的妄想而已。
豈能盡如人意……
“大小姐,”紅姨的手輕輕的覆上我的手背,和過去每一次扶著我蹣跚學步一樣溫柔:“你不要難過。”
我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的臉色雖然蒼白,身上雖然一直在發抖,但我並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看起來,她比我更難過一些。
我不難過。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我再開口,聲音也有些沙啞的:“那,我爹呢?”
紅姨有些愕然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大小姐,你都知道了?”
我沉默著,輕輕點了點頭。
“當初西山的人見到我,還稱他為‘公子’,現在卻已經稱他為‘家主’。我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是……”紅姨輕輕的說道:“老主人,也過世了。”
“是怎麼——”
“抑鬱成疾。”
“抑鬱……成疾……”
“是。其實大小姐走後,老主人的身體就一直不怎麼好,湯藥不斷,可都不見起色。七年前那個冬天,太冷了,老主人沒有熬過去。”
七年前的那個冬天?
也就是,我在吉祥村,還曾經是劉家媳婦的時候,度過的那個冬天?
那個冬天,的確很冷,我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在地牢裡看到輕寒的時候,那種刺骨的寒冷滲透每一寸肌膚,讓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而當他離開我的那一天,冰雨滂沱,嚴寒刺骨,也幾乎將我的血液都凍結成冰。
原來在那一年,我的父親也……
“他葬在何處?”
“西山。”
“後山?”
“對。靈位在宗廟中供奉。”
“我娘呢?也供奉在後山?”
“……沒有。”
我抬起頭來看著紅姨:“沒有?”
紅姨已經沒哭了,可眼中全是哀慟的淚水,輕輕的說道:“老主人和那個女人沒有供奉夫人的靈位……”
母親的靈位,沒有供奉?
“我們也找不到,夫人到底被葬在何處。”
“……”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大小姐……”
紅姨喚了我一聲,已經控制不住又失聲哭了起來,她的哭聲中不僅僅是哀慟,大概也有這些年來經歷的無助和看到我時的委屈,我看著這個從小抱著我長大,對我付出了一個母親所有的全部的溫情的女人,慢慢的從水中站起身來,不顧漸涼的空氣將我溼漉漉的身體浸得發寒,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臂,將紅姨抱進了懷裡。
她在我的懷裡,反倒哭得像個孩子。
可我,卻哭不出來
我蒼白的臉龐貼在紅姨微微衝動的肩膀上,眼睛黑得一點光都沒有。
我的母親,沒有被供奉。
身為曾經,又或許現在依舊是的顏家大小姐,我當然很清楚,顏家的人在過世之後都會葬在後山。但只有兩種情況,靈位不會被供奉。
一,是表示這個人根本不屬於顏家,被驅逐出了顏氏家族。
二,就是這個人死於非命,命中帶凶,不能入宗廟。
我的母親,是哪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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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紅姨在浴室中耽擱了很久,直到最後浴湯都涼了,紅姨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用柔軟的毯子將我裹起來,輕輕擦乾身上的水,然後幾個侍女進來,服侍我穿上了衣服。
穿戴整齊,將頭髮弄得差不多快乾了,帶著一點潤澤披在腦後,幾個侍女才退下。
紅姨帶著我走了出去,在出門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對我低聲道:“大小姐,那些老傢伙,都想拜見大小姐。”
我想了想,道:“現在不急於這一時。”
紅姨的眼睛一亮:“大小姐是打算長留?”
“現在先暫時不說這些。”
沒有找回離兒,一切對我來說都沒有太大意義。
只希望,顏輕塵不要真的惹火了我。
紅姨看了看我,也沒有再說什麼,引著我走了出去。剛剛過了一道屏風,就看見裴元修站在那邊的窗前,正在看外面的風景。
他似乎也已經沐浴完畢,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寬鬆的衣衽垂落下來,被腰帶一系,形成了略帶閒散的弧度。他的頭髮也披散在腦後,像一條純黑柔軟的緞子,更給他增添了幾分雅緻的仙氣。
我不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