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叫他——輕寒!
因為擔心離兒,我失口直呼了他的名字。
他失憶後,和我的關係一直起伏不定,有過惡劣,也有過緩和,那一點疏離卻是自始至終都存在於我們之間的,讓他也相信我和他並沒有再深入一步的關係,但剛剛情急之下的呼喚……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懷疑什麼。
一時間,我原本稍微放鬆一點的心又一次揪了起來。
這時,裴元修也走了過去,探頭往窗外看了看,外面是一片寂靜,漆黑的街道幾乎看不清有什麼東西,安靜得只剩下了風聲。裴元修一邊看,一邊像是漫不經心的道:“剛剛外面那麼大的聲音,劉大人沒聽到嗎?”
“聽到了。”
“那劉大人怎麼一直沒動靜,直到我們來叫門了才開門?”
“離兒在我身邊,本府擔心開門反倒引賊人過來,所以沒動。”說著,他看了我一眼,也轉過頭去看向那個窟窿,道:“離兒沒嚇著吧。”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我,輕咳了一聲:“沒事。她睡得沉。”
“哦。”
接下來的時間都沒有人再說話,客棧裡安靜了下來,只間或從外面傳來幾聲犬吠,越發顯得這個夜晚突如其來的靜謐中,那幾分異樣的氣息。
不一會兒,追緝的人都回來了。
聞鳳析一直守在大堂裡,那些人一回來就去他那裡回報,聽他們低低的說了好一會兒,他才轉身朝我們走過來。
劉輕寒道:“怎麼回事?”
“有人深夜潛入客棧,被我們的人撞上了。”
“什麼人?有多少人?”
“進來的只有一個,但看起來外面還有接應,不過不知道是哪一方的。”
“抓住了嗎?”
聞鳳析搖了搖頭。
劉輕寒的眉毛蹙了起來,眉心褶成了一個川字。
聞鳳析轉而看向我們,道:“今天跟裴公子過來的人,應該大部分是顏家的人吧?”
裴元修點點頭:“嗯。”
這之後,我們四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不可能是江南的人,畢竟我和裴元修、離兒都在這間客棧;劉輕寒和聞鳳析自然也不可能,因為撞上賊人的就是他們的人;如果說是西川的人動手,他們自己的人也已經跟著裴元修過來了,更何況明天就要入成都,可謂生殺予奪都在一念之間,沒有必要大半夜來鬼鬼祟祟的搞這些。
也就是說,除了我們,除了劉輕寒,除了西川,還有第四路人馬?
他們偷偷潛進這家客棧,被我們的人撞上,然後又匆匆的逃走了。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為什麼要潛入我們所住的客棧,是為了什麼人,還是為了什麼事?
裴元修回頭看著大堂裡的一地狼藉,還有那些已經嚴正以待的護衛,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剛剛是聞將軍的人跟賊人交手?”
“是的。”
“有人受傷嗎?”
聞鳳析微一蹙眉:“沒有。”
我們幾個人對視了一眼,聞鳳析已經轉身對那幾個侍衛道:“你們跟賊人動手的時候,發現他拿了武器嗎?”
那幾個人都搖頭:“沒有。”
也就是說,不是進來行兇的。
難道是進來——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踩著一地的碎片和木屑走到大堂的中央,朝二樓望去,看到上面的每個房間,除了我和裴元修的,還有聞鳳析的房門敞開著,其他的房門都是關著的。
但有一個房間,門卻是虛掩著。
是我和離兒之前睡的那間房!
我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往樓上跑去,他們幾個人也跟著我上了樓,一走到那間房門口,我一把推開房門,雖然裡面沒有點燈,但藉著走廊上的燈光,我還是一眼就看到,屋子裡曾經有人進來過,之前我和離兒離開這裡去找劉輕寒的時候,我順手將被子疊了一下,可現在,被子已經散亂在了地上。
他們是衝著離兒來的?!
我只覺得冷汗一身冷汗。
如果說之前離兒的出走只是一場虛驚,那這一次就不是了。
有賊人進入客棧,進入了離兒的房間,被聞鳳析的人撞上了,還動了手。
甚至,那些人在客棧外還有接應,這必然不是普通的賊人,而是早有預謀。
雖然現在離兒沒事,可意識到有人一定覬覦著她,那種感覺還是讓我有些兩腳發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