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張死人臉就討厭。”
水秀說的倒不是別人,而是這一次出宮,陪著我們一同外出的一個侍衛,名叫杜炎。
這個人年紀不大,不過二十來歲,長得也極端正,只是一臉不苟言笑的嚴肅表情,好像跟了一尊煞神在身邊,的確讓人不怎麼舒服。其實我出宮,裴元灝自然還安排了別的人跟著,我都懶得去猜懶得去看,但這個人卻是明面上跟來的,我不與他計較,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只有負責趕車的小福子機靈,又怕冷了他,時不時的找他說說話,問十句,這個杜炎能答一句就不錯了,還不會超過三個字。
水秀一見這樣,跟這個人就更不對盤了,一路上都拿眼白對著他。
馬車又搖搖晃晃的走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小福子在外面低聲道:“姑娘,就是這兒了。”
我聽了,便挪過去撩起簾子,就看到那個杜炎正翻身從馬背上下來,他一下馬,立刻看到街邊的一個門鋪,四扇大門大開,門上一塊大招牌——渡來館。
渡來……
我心裡默唸了一下這兩個字,也沒說什麼,小福子已經小心的撩開的簾子扶著我下去,我剛一站定,他便又回頭去接水秀,這丫頭蹲在車上一手揮開:“我自己來。”
說完,便從上面一竄跳了下來。
偏偏她人還沒用,一個趔趄差點就栽個狗吃屎,我急忙要伸手去扶她,卻見身邊人影一閃,杜炎一個箭步上前,人正正栽進了他懷裡。
水秀一頭撞在他堅實的胸膛上,人也撞懵了,抬起頭來傻傻的看著他,下一刻,立刻像是被燙了一樣一把推開了他:“幹什麼呀。”
杜炎被她推開退了兩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小福子急忙上前:“水秀,沒事吧?沒摔著吧?”
水秀揉了揉腳踝,嘟著嘴沒說話,小福子急忙扶著她,幫她揉:“沒事吧?崴腳了嗎?還疼不疼啊?要不要坐下歇一歇?”
“沒事啦,不要你蠍蠍螫螫的。”
“那就好。”小福子放下心的笑了一下,又回頭看見始終冷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的杜炎,陪笑道:“剛剛多謝了。”
杜炎看了他一眼:“不是你。”
意思是,救的又不是你,不用你來謝。
小福子愣了一下,被這三個字嗆得沒話說了。水秀一聽,立刻一把將他薅到身後:“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我也沒要你幫啊。”
“……”杜炎又看了她一眼,閉上了嘴。
我在旁邊看著,不知怎麼的跟看戲一樣,倒是小福子回頭看到我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忙笑道:“大人,沒事了。就是這個地方,咱們進去吧。”
我憋著笑,轉身便朝那個“渡來館”走去……
這個鋪子的門臉不算大,但裡面卻收拾得井井有條,貨架上的琳琅滿目的貨物大多都是沒見過的,即使有些常用的,款式花樣也跟平常所見的不同,完全是另一番風情。水秀一進來就看傻,被小盒子裡會動的小人吸引得眼珠子都轉不開了。
我慢慢的走著,看著。
這裡面的東西標價都不便宜,是以店中來往的客人也不多,大都是來看個新鮮,櫃檯後面一個夥計原本也是懶洋洋的坐著,直到看見我們幾個衣著光鮮的進來,眼睛一亮,急忙湊上來陪笑道:“幾位客人,請隨便看。”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你們這兒的東西,好像不多見啊。”
“是啊,咱們渡來館的東西,都是海上來的。”
“哦?哪一國的?”
“佛朗機國。”
我笑道:“那你是有一個佛朗機國的老闆了。”
那夥計陪笑道:“那是。”
“我能見見你的老闆嗎?”
這夥計原就是個機靈的,從我進來便已經看出了我們幾個的身份不簡單,聽見我這麼說,倒是一點都不吃驚,只是陪笑道:“這原也不是難事。只是——老闆正在裡面會客。”
“什麼客人?這麼重要?”
“呵呵,這個小的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請幫著去問問。”
我直接摸出一錠銀子遞過去,那小夥計見了,只笑著接過來塞進了袖子裡,道:“客人請稍等。”說完便轉身撩開那一邊的門簾,走了進去。
這時水秀過來,小聲道:“大人——”
我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改口:“姑娘,你說他們那個老闆,會是個什麼人啊?”
我還沒說話,小福子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