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蹙眉,水秀已經上前來抱住了我的胳膊:“大人,快回去吧。這可是大事啊!”
我被那一群人簇擁著走了回去,剛一到景仁宮門口,小福子已經迎了上來:“嶽大人,趕緊進去吧,皇上的臉色可不好看啊。”
我眉心的川字更深了一些,長長的嘆了口氣,走了過去。
一進門,就已經感覺到裡面壓抑的氣氛,聽見明珠帶著哭腔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道:“其實,早在賢妃娘娘懷孕後沒多久,貴妃就用重金收買了當時還在服侍賢妃的丁婕妤,好幾次都加害賢妃,不過那個時候嶽——嶽大人還跟賢妃同住,好幾次都是她幫了賢妃娘娘,才逃過貴妃的算計。”
我一腳邁進大門,挑了挑眉毛。
看來明珠為了保命,倒是極力的奉承我,想起來當初也不過因為馬蹄糕的事我護了許幼菱一次,卻也因此與她決裂,才讓她搬來景仁宮保住了胎兒,被明珠這麼說起來,我倒像是她的守護神了。
可惜我不是。
接著,她又斷斷續續的道:“當初害死賢妃娘娘的那個藥囊,其實是貴妃讓人做的,她讓丁婕妤故意放到賢妃的房裡,後來又藉著水秀姑娘來放老鼠的事誣陷嶽大人。皇上,奴婢所說句句屬實,沒有半句假話,請皇上明察秋毫啊!”
屋子裡的氣氛越發的沉悶起來。
周圍的窗戶都掩著,黯然的光線讓坐在首座上的帝后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尤其裴元灝的臉上,幾乎是陰沉的,屋子兩邊坐滿了那些嬪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膽子大的低聲議論著什麼,但都不敢接這個話。
倒是常晴,一抬頭看到我站在門口,便道:“青嬰,你來了。”
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來看著我。
我慢慢的走了進去,明珠一臉期冀的望著我,我走到她身邊,向他們跪拜下去,常晴忙道:“你受了傷,還是小心些。”
“謝皇后娘娘。”
這時,旁邊的聞絲絲微笑著朝我道:“嶽大人來這裡坐吧。”
看著她們一個個都褪去了華麗的宮裝,縞素加身,但眼中卻帶著笑意,儼然已經將我當成一家人了一樣,我越發的煩躁了起來,只站著低聲道:“下官不敢,娘娘們都在,沒有下官的坐處。”
氣氛僵了一下。
裴元灝突然開口道:“嶽青嬰,剛剛明珠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回皇上,下官聽到了。”
“她說的,可都屬實?”
問了這句話之後,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我,恍惚間和幾年前的那一幕幾乎完全的重疊,甚至——連我在最幸福的期盼之後,跌入谷底的那種心情,也幾乎一模一樣,倦怠得不想聽,不想看,什麼都不想做。
也正因為那一件冤案,我才會被廢,被投入冷宮。
要說沉冤得雪,這自然是每個受委屈的人都想要得到的,我不是聖人,也不能免俗。但我現在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如果,真的“沉冤得雪”,那是不是就要回到那一夜之前?
不管現在,南宮離珠是想我死,還是想我活,可在之前她跟裴元灝進的那些言,在這一刻卻彷彿夢魘一般湧現在我的腦海裡。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要這個“沉冤得雪”來幹什麼?!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握緊了拳頭,在所有人幾乎炙熱的目光下,我低下頭,有些倦怠的垂下眼簾:“下官不記得了。”
“什麼?”
周圍的那些嬪妃都傻眼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我。
常晴也變了臉色,下意識的想要站起來,但看了一眼旁邊的裴元灝,又坐了下去,還是壓低聲音:“青嬰,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低垂著眼睛,沒有開口。
旁邊幾個有眼色嬪妃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我,小心的開口道:“嶽大人,這——你怎麼能忘呢?”
“是啊,這件事非同小可,你的冤屈,可一定要跟皇上說啊。”
葉雲霜坐在皇后的下手,一直沉默著,看著我的眼神顯得十分的凝重,也小聲的說道:“嶽大人,可別委屈了自己。”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勸著我,屋子裡一時有些喧鬧了起來。
這時,裴元灝突然開口:“都出去。”
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沉沉的看著我,他一出聲,所有人都閉了嘴。
常晴和那些人面面相覷,這一回大家竟都沒有再開口,全都乖乖的站起來,她在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