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有沒有留下其他的什麼話?”
這一回,鐵玉山想了想,才說道:“大夫人那個時候叮囑老鐵,一定要保護好她留下的東西,哪怕老鐵的家當都沒了,但那樣東西一定要留好,若有一天大小姐回來,要老鐵完好無缺的交給大小姐。”
“……那,她還說了其他什麼嗎?”
“沒有了。”
“一句都沒有了?”
鐵玉山看了我一眼,倒像是有些悽惶的,笑道:“大小姐應該記得,夫人從來少言不洩,有這幾句話,老鐵當然也就聽著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心裡也驀地一酸。
是啊,我的母親從來都是那樣,記憶中她的話實在太少了,就連現在,我所能記住的,也是她刻意的教給我的一些道理,而其他時候,她似乎更喜歡用微笑和淡漠的神情,來度過她的歲月。
與人無尤。
想到這裡,我也放棄了,低頭再喝了一口熱茶,然後便對鐵玉山道:“鐵伯伯,我今天來的時間不多,就是想來看看,我娘究竟留給了我什麼。”
鐵玉山一聽,立刻站起身來對我道:“東西就在裡面,大小姐請。”
我也起身,跟著他從大廳的側門走了進去,才發現這裡面實在很深幽,走過了一條甬道,又經過了好幾重門,拐過一條迴廊,才看到錢莊的後面竟是一片豁然開朗的小院子,中間挖空了一個水池,立著嶙峋的假山,水中幾條橘紅的鯉魚游來游去,給這個安靜的小院子平添了幾分生趣。
而池子對面的,是一座看起來十分雅緻的房舍,廊簷和窗稜都雕琢得非常精緻,鐵玉山走過去小心的開啟門,立刻能聞到屋子裡透出的淡淡的薰香。
他解釋道:“我平時就住在這裡。讓大小姐見笑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
他把我請進房裡坐在桌邊,自己走到書桌邊,將桌子移開,對著桌子後面的牆上一塊磚的位置敲了幾下,我立刻知道他這是在開機括,可放眼看看屋子裡,並沒有什麼動靜,只是聽見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水流聲,我愣了一下,急忙站起身來,而鐵玉山已經走了出去。
我也走到門口,往外一看,只見門外那魚池裡突然多了一個黑洞,水流注入,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周圍那些魚兒受驚都嚇得四處逃竄,但終究逆不過,全都順著水流進了那個黑洞裡。
不一會兒,池子裡的水幾乎都流乾了,只剩下淺淺的,不到一尺來深的水,隱隱能看到池子的底部鋪滿了石頭,還有些淤泥在下面。
鐵玉山走到池邊,俯下身去,伸手到水裡撈了半天,撈起來一個油紙包裹好的,水淋淋的東西。
我立刻明白過來。
帶著那個包裹回到屋裡,他關好門,將包裹放到桌上,一層一層的拆開,油紙之下是石棉,錦布,再下面,又是一層油紙、石棉、錦布。
看得出來,他把這個東西保護得非常好,水火皆不能侵害,拆到最後,露出了一個鐵皮箱子,他掏出一把鑰匙,將那鐵皮箱子開啟,這才從裡面,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隻錦盒。
他一邊拿,一邊沉聲道:“這東西,老鐵已經儲存了十幾年了,今天,終於能交給大小姐了。”
說完,他雙手捧著那錦盒,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我的面前。
一時間,我的呼吸也沉重了起來。
這是一隻貌不驚人的錦盒,和世上任何一隻錦盒相比都沒有過人之處,唯一感覺得到的就是它的沉重,鐵玉山將它放到桌上的時候,傳來很沉悶的一聲響。當然,鐵家錢莊的錦盒內層都是鐵板,自然沉重,而我也能猜到,鐵玉山為母親準備的,必然是最堅固,最牢靠的。
我看了一會兒,微微有些顫抖的問道:“鐵伯伯,你知道這盒子裡裝的是什麼嗎?”
他搖了搖頭:“夫人裝盒的時候,鐵某人也退出去了。”
“哦。”
“大小姐,鐵某人先守在門外,有什麼吩咐,請隨時叫我。”
說完,他便自己起身走了出去,我這才想到,他大概以為我也要跟母親一樣,讓他迴避,不過,既然母親當年不讓人看到,那取出來的時候,自然也不會願意被更多的知道才是。
我便沒有再多問,等到他也走出去,關上了門。
這下,屋子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周圍比之前似乎更加安靜了一些,只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水流聲,在這靜謐的環境裡緩緩響起,而我坐在桌邊,還看著那隻錦盒。
這是母親留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