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骨,供奉進了塔林的一座石塔裡。
聽到這個訊息,裴元修對我道:“你那個堂弟,倒是很有手腕的一個人。”
“……”
“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本事,把一個寺廟住持的遺骨帶走的。”
這個時候我正在收拾我們離開天目寺要帶走的行禮,剛剛把離兒的一件小衣服疊好,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一笑,道:“顏家的人,從來都很有手腕。”
他聽到這句話,彷彿愣了一下。
我淡淡的一笑。
等我們把東西都收拾好了,便有侍從進來將我們的東西都拿了出去,只是一會兒,這間廂房就空了起來。
而一出門,其他幾個人也全都準備好了。
大家都一起往外走。
我慢慢的走到裴元豐身邊,說道:“佔真的那件事,你如何處理的?”
裴元豐回頭見是我,點了一下頭,道:“我留了幾個人在這裡,隨時等著訊息。顏公子的意思是,這件事不用再查下去了。”
“他是這麼說的?”
“嗯。”
我想了一會兒,點點頭:“也好。”
話說完,我們已經走到了天目寺的大門口,剛一邁出門檻,就聽見外面一陣喧鬧聲,還有離兒的大笑聲,我急忙抬頭一看,卻見無畏和尚將離兒舉得高高的,然後突然把她抱著頭朝下的往下放,差一點就要跌倒地上了,又忽的一聲把她舉起來。離兒長這麼大,大概還沒有這樣玩過,興奮的尖叫著。
她一轉頭看見我,立刻高興的道:“娘!”
無畏和尚也看見了我,急忙把離兒放下來,走到我面前:“大小姐!”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我倒不是吃驚他跟離兒這麼瘋玩,而是看見他雖然還和平時一樣穿著僧袍,但肩上卻掛著一個褡褳,臉上也一掃之前知道我要離開時黯然的神情,笑眯眯的看著我,我問道:“無畏叔,你這是——”
“灑家跟你一同去成都。”
“啊?”我大吃一驚:“你跟我們一起走。”
“嗯。”
“可是——寺裡的人,你難道——”
無畏和尚笑道:“這可是住持師叔臨行前跟我交代的話,他們哪敢阻攔。”
“什麼?”我又是一驚:“二叔?他跟你交代什麼了?”
“那天晚上大小姐見了師叔回去之後,師叔又把我叫回去,讓我要多顧著大小姐,尤其不要讓人傷著你了,”說著,他嘿嘿的笑了起來,摸著自己的光頭道:“灑家先前都把這事兒忘了,師叔圓寂之後,灑家才想起來,這不就是讓灑家跟著大小姐麼?”
我的心裡不由的一悸。
半晌,才有些沙啞的道:“二叔他,讓你多顧著我?”
“對啊。”
“那,那他還說什麼了?”
無畏和尚又想了想,道:“正覺師叔說,大小姐是個能幹的人,性格太堅強,感情卻太脆弱,這樣的人最容易受傷的。要灑家記著,一定多顧著大小姐一些。”
“……”
聽了他的話,我一時竟有些回不過神來,傻傻的站在那裡。
性格太堅強,感情卻太脆弱?
這,竟是正覺和尚對我的看法?
我幾乎無法相信,我的長輩,一個幼年時只有數面之緣,而長大後,也只十六年才見了一面的二叔,會對我做出這樣的評價,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我的心上。
不知是因為心頭的痛楚,還是一些已經無法挽回的遺憾,我只覺得眼眶越來越熱,眼睛也越來越紅,這時,離兒走過來抱著我的腰,仰頭看著我:“娘,你怎麼了?”
我低頭看了她一眼,勉強將淚意嚥了下去:“娘沒事。”
“娘是要哭了嗎?”
“不是。”
“那孃的眼睛怎麼紅了?”
“娘是覺得高興。”
“啊?為什麼這麼高興啊?”
看著她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傻樣子,又抬頭看了看無畏和尚孩子一般的笑容,我只覺得滿滿的幸福盈於懷中,之前心裡的陰霾,沉重,也在此刻一掃而空了。
就在這時,身後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回頭一看,是劉輕寒和顏輕涵,他們倆一起走了出來。
一看到他們倆,這裡的許多人,臉上的表情都沉了下來。
雖然顏輕涵是正覺的兒子,寺裡將他和他帶來的人都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