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固執地說。
夜沉默須臾,道:“楚長歌就是我。”
“那我呢?”
“你……你是一個意外。”夜道。
雲:“你想否定我的存在,將我從這個身體裡剝離出去?”
夜:“無時無刻不想。”
“夜,我們是一體,你休想得逞!”雲的眼中透著憤怒。
“我會得逞的。”
“你休想!”
“累了一天,睡吧。”
“不。夜,你休想將我剝離。”
“睡吧。睡一覺,明天又是一個全新的你,什麼也不記得。”
“不,不……”雲還想掙扎,意志卻漸漸模糊,昏倒在湖邊。
日落西山,夜幕降臨。‘雲’再次站起來,眼神卻已變得渾濁,那是時間的印記。晚上,是夜的天下。
這時,四周的叢林中走出四個人。“教主。”
夜撕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絕美的臉,那是屬於楚長歌的臉。“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楚長歌道。
“是。”
東護法將白天在九卦樓發生的事情鉅細無遺的轉述給楚長歌聽,包括慕容雲舒讓雲轉告給他的那一番話。
你活我陪你活,你死我陪你死,你成魔,我便陪你成魔。
楚長歌閉上眼,想象慕容雲舒說這番話時的心情,心如刀絞。若只是成魔,就好了。
東護法:“教主,已經三年了,你還不打算與夫人相認嗎?”
“夫人不介意你是人是鬼是魔。”南護法道。
西護法:“是啊。夫人對教主情深意重,肯定能接受。”
輪到北護法時,習慣性的緊張起來。“夫、夫人一定很想念你。”
“當然很想!不想她能苦尋三年不棄不捨嗎?”東南西三人有志一同地向北護法砸去大白眼。說了等於沒說。
北護法一臉無辜,這可是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耶!這能怪他嗎?他們三個‘諫言’前也不打聲招呼,害他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時間思考。
沉吟良久,楚長歌道:“都退下。”
“教主!”四人同時開口,一臉懇求。看在小教主的面子上,別再逃避了。你怎麼忍心見夫人身處絕望的深淵而不拉一把?
“退下!”語氣強硬了幾分。
四人猶豫半晌,不甘不願地道:“是。”
在夜幕中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忽然,楚長歌大叫一聲,洩憤似地一拳打在樹上。參天大樹轟然倒下。
三年了,這該死的第二人格,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消失?
*
輾轉不能眠。
慕容雲舒躺在床上,思緒天馬行空,怎麼也停不下來。
雲就是楚長歌,她敢肯定。一個人的臉可以變,眼神可以變,聲音可以變,但是氣息不會變。那種,一靠近便讓她心跳加速的氣息,她不會弄錯。
可是,他的眼神為什麼那麼陌生?失憶?既然是失憶,又怎麼會救她?他口中的那個讓他來救她的‘他’,又是誰?
心中有許多疑惑,解不開,便難以入眠。
慕容雲舒翻個身,望著悄悄爬進窗內的皎潔月光,越發沒有睡意。
楚長歌,此時此刻,你是否也同我一樣,夜不成寐?
也罷。至少知道你還活著,這就夠了。閉上眼,慕容雲舒決定結束這一次失眠,強迫自己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雲舒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輕撫她的面頰,很輕很輕。那份從指間傳來的溫柔,即使閉上眼也能感受到。
楚長歌?這是慕容雲舒的第一反應。這世上,除了他,還會有誰這麼溫柔的對她?
慕容雲舒想睜開眼,想抓住那隻手,卻又怕這只是一場夢,與過去三年裡無數次午夜夢迴一樣,睜開眼抓住的,只是一望無際的絕望。
“雲舒,雲舒……”
熟悉而清晰的低喃,那麼真實,讓慕容雲舒渾身一怔。這不是夢,一定不是。
“不要走。”慕容雲舒猛地抓住那隻試圖離開的手,低聲哀求。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那早已刻入骨髓的俊顏。“楚長歌——”一出聲,熱淚盈眶。慕容雲舒突然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躍而起撲進他懷裡。
楚長歌沒料到她會突然醒過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重逢方式,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慕容雲舒在楚長歌懷裡泣不成聲,一千多個白天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