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半個月啊……”綠兒將‘啊’字拖得老長。
慕容雲舒也一臉心有慼慼焉,或許是天氣太熱,又或許是這一路格外的顛沛流離,她覺得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出門都痛苦,路長得好似永遠也沒有盡頭。
鳳城笑望兩主僕,道:“再走十里路就到靖邊城了,我們在那裡休息一晚,明天再趕路。”
一聽可以休息,綠兒高興地大叫起來,“太好了,太好了!鳳公子真真善解人意!”
鳳城幽幽地看了慕容雲舒一眼,轉頭笑道:“沒有你家姑爺善解人意。”聲音聽起來有點苦,有點酸。
慕容雲舒抿著嘴若無其事地欣賞沿途的風景,心底卻已激起無數漣漪,怎麼也散不去。
她從來沒有想過楚長歌有多善解人意,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的心不由自主的蠢蠢欲動,好似這個人註定就是來攪亂她的。但是,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她都不能棄械投降。有些原則,必須堅持,就像堅持自己是慕容府的大小姐、滙豐錢莊的主人一樣,縱使是挾百姓以令天子,也要抗爭到底,感情亦然。
在她看來,一個人一生只能愛一個人,無論什麼原因,都不應該再愛上其他人。心中若裝著一個人,其他人又如何入得了眼?若不是篤定非卿不可,又怎會愛到那般地步?若愛到那般地步都不是非卿不可,又怎麼算得上是愛?
或許這只是她由於不曾經歷過而產生的個人偏執想法,但正因為有這種偏執,才有現在的她。她是個有感情潔癖的人,與別人有過刻骨銘心的男人,就算再好,她也不會將心交付於他。
說到底,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
靖邊城是西州邊境小城,雖然近年來並無戰火,但它的地理位置和政治位置決定了這個小城的荒涼。街上沒有逛街遊玩的百姓,取而代之的是一列列戒備森嚴計程車兵,手上的袖纓槍朝天而立,挺拔威嚴,腳下的步子鏗鏘有力,士氣凜然,一個個稍顯稚嫩的臉廓上洋溢著驕傲與堅定,好似手中那柄長槍,就是他們一生的歸宿。
“小姐,是不是要打仗了?”綠兒問。
慕容雲舒沒有馬上回答她,視線跟著列隊巡街計程車兵遊走了好大一會,才望著遠方淡淡說道:“可能吧。”靖邊城的守衛,森嚴的有點過分。若放在邊關,這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防禦外敵,越嚴越好。但這靖邊城與同屬大業王朝的蜀州接壤,按理說不該如此警戒,除非有戰事。
綠兒一聽真要打仗,立時尖叫起來,“小姐,我們趕緊逃命,回金陵吧!金陵不打仗。”
“不走。”
“為什麼?”
“留下來發一把國難財。”慕容雲舒如是說,表情甚是雲淡風輕。
綠兒揮淚,“小姐,雖然咱是做錢莊生意的,可你也不能要錢不要命啊!”
“我不會。”
綠兒鬆一口氣,不會就好。咱慕容府不缺銀子,這要命的國難財,不發也罷。綠兒正感欣慰,只聽自家主子又道:“錢我要,命更要。”
“……小姐……做人要知足。”
“所以我只要自己的命。”
“……”她指得是銀子,銀子!
這回換鳳城同情綠兒了,他笑著說道:“你家小姐跟你開玩笑,別當真。”
綠兒提袖拭汗,小姐這個玩笑未免也開得太大了點。
*
一行人來到靖邊城唯一的一家客棧--曉月客棧,甫一進門,便聽到樓上不斷傳來嘈雜的喝彩聲。慕容雲舒擰了擰眉,有點不情願的走上樓,心道:但願晚上不會再有人吵鬧。
越往上走,說話聲聽得越清楚,慕容雲舒鳳眸微動,放慢腳步,上樓後又停了會兒,才向靠窗的一張空桌子走去。
“小姐,是那對祖孫!”綠兒驚叫。
“嗯。”打她聽清樓上的聲音起,她就知道對方是誰了。世上有一種本事叫過目不忘,而她則能過耳不忘,但凡聽過一次的聲音,就不會忘記。
“好奇怪,他們不是被官府抓走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綠兒歪著頭自言自語。
慕容雲舒微微彎唇淺笑,悠然坐下。與在金陵那次一樣,面向那對說書的祖孫。這時,那位老人朝她笑了笑,顯然他也認出了她。她也回以淡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小姐,喝茶。”綠兒殷勤地替自家主子倒一杯茶。
說書的現場與在金陵時一樣壯觀,聽眾中男女老少皆有。八卦的吸引力,果然非同凡響。鳳城在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