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冷眼睨著睡生睡死的某人,一臉慾求不滿地悶惱樣子。這不能怪他,站在門口等了一下午,換誰都沒有好臉色。
鳳靈則一臉崇拜地望著慕容雲舒,為什麼她怎麼裝都裝不出一點淑女氣質,有人卻連打呵欠也能如此優雅……
慕容雲舒打完呵欠,便悠悠朝涼亭走去,臨走前吩咐綠兒弄些點心來吃,至於門外神色各異的兩人,直接無視。
“噯,慕容,你怎麼走了呀?聶青等你一下午了呢……”鳳靈邊說邊用手招啊招,像招魂一樣,好似想把她招回來。
聶青半點不領情地瞪她一眼,氣悶悶默不作聲地踏著重重的步子跟上慕容雲舒的腳步。鳳靈嘟起嘴眨了眨眼,也蹦蹦跳跳地跟上去與他並排走,時不時側頭瞄他一眼。
慕容雲舒聽著身後節奏天差地別的腳步聲,覺得鳳靈真是個人才,不管聶青給她什麼臉色都不氣餒,真懷疑她腦中是不是有個自動過濾系統,但凡不愉快的東西,都會被自動過濾掉。
被冷風吹了吹,慕容雲舒清醒了許多,也有了談公事的心情,於是輕輕開口,“你可以開始陳述理由了。”說完以吃飽了閒逛的姿態開始在青石板鋪成的小道上晃悠,漫不經心的視線遊走在道旁的花草之間,很有閒情逸致。
“上陽地處偏僻,窮鄉僻壤山多路少,離京城又遠……”一談到朝政,平日裡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聶青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滔滔不絕、誇誇其談,引經據典、談古論今,挖出一切可以證明上陽不符合建銀倉的理由,連風水不好都用上了。
慕容雲舒皺眉,“聶大人幾時幹起了風水師的兼職?”
聶青哼了哼,冷笑道,“你以為狀元是那麼好中的?”
慕容雲舒眉頭皺的更緊,“科舉還考關風水嗎?”
聶青被她問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沉著臉不說話好半天,才冷冰冰地說道:“我們討論的是銀倉選址的問題,你糾結這個問題做什麼!”
“確定你不是在瞎掰。”慕容雲舒始終一本正經的樣子。
聶青的嘴角狠狠地顫了幾下,又哼了一聲,道:“皇上決定把銀倉建在皇陵附近。”
“讓龍祖龍宗幫忙看守?”慕容雲舒隨口問,沒料到他會點頭,黛眉微擰,道:“聶大人,你既然在戶部任職,就該懂得一些經營之道。大業王朝分九州,皇陵坐落於陽明山,屬九州之中的京州,雖然距離京城不過百來公里,但它在大業王朝的最北部,與其他八州遙遙相隔,尤其是最南部的閩州,快馬加鞭來回一趟也要好幾個月,更何況是奇慢無比的押銀車,只怕銀子還沒送到,就又要送回去了。”
聶青動了動嘴,但沒有出聲。顯然他非常明白這個道理。
慕容雲舒又道:“上陽屬楚州,楚州自古以來就是大業王朝的交通要塞,道路四通八達,運輸極為方便,而且楚州在中部,不管從哪個州運銀過去都快捷。另一方面,上陽山多路少的地勢正好形成了易守難攻的優勢,銀倉建在那裡,最合適不過了。”頓了頓,她又看向聶青,輕淡的目光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徐徐說道:“我還是那句話,要麼一切聽我的,要麼什麼也別做。”
沉思半晌,聶青棄械投降,“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彆扭的神情中透著淡淡的欽佩。
慕容雲舒挑眉,全家都是商人,她不是商人正常嗎?
*
不知道聶青用了什麼法子,皇上很快同意了把銀倉建在上陽,而銀元的印製工作也已開始,只等銀倉一建好,就實施全面的銀改。
事情談完,慕容雲舒便立即啟程回金陵,聶青現在是她的副手,所以也一同上路,而鳳靈則自願充當第二個綠兒,跟著端茶送水跑前跑後。當然,她的醉翁之意,大家心知肚明。鍋廚子去了少林寺,帶著慕容雲舒對楚長歌的‘謝意’。
倚在寬大舒服的馬車內,慕容雲舒從懷中掏出那根甫入京城那日買的準備送給楚長歌的木簪,神色複雜地凝視了好大一會,最終掀開側壁窗簾,扔了出去。從得知他曾為一個女子幾近瘋狂起,她就意識到,她與他的緣分,只能到相敬如賓。
幸好,到目前為止楚長歌對她來說只是百無聊賴時有人說話的消遣,有他無他,無關痛癢。
馬車很大,足夠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躺著睡,而對於中等身高的慕容雲舒來說,完全可以像睡在自己床上一樣隨意擺姿勢,於是她平躺下來,閉上眼睡覺,心想著一覺醒來就到金陵了。
但是,有些人的人生註定無法風平浪靜、一帆風順,慕容雲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