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足足關了禁閉一月,昨日才剛出來。是以,她對寧苼是深痛惡絕,輕翹了尾指捻起茶蓋,冷冷道:“太子妃這分明是不把皇后娘娘您放在眼裡呢。”
符皇后哪裡會不知道夏淑妃是故意挑撥是非,看了她一眼,卻並不接話,只與底下諸人道:“都散了吧。”
夏淑妃氣恨,揮袖出了鳳梧宮,在門口正好遇見蘇宛芳,兩人爭鋒相對,又是一場後宮爭端。
…………
宮人回稟說晚間夜宴,到了下午蘭月便拽了寧苼重新梳妝打扮。
寧苼一邊描眉,一邊想著今天晚上可能會有的腥風血雨,哎了一聲,心情突然就不大好了。
時隔多日,流言纏身的太子妃初次亮相,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不平靜的。
沉悶了許久,直到一身行頭收拾妥當,寧苼看著鏡子裡無可挑剔的妝容,面上才回轉了些許笑意。
臭美了一下,繫上海棠紅色的斗篷,滿意去往花萼相輝樓。
日落西斜,餘暉爛漫,花萼相輝樓外高臺階下左右設案,東宮的位置在左列第一。
蘇宛芳下午與夏淑妃面和心不和地在周邊遊園,早早就過來入了席,兩人坐在右列首案,正在與鳳冠紅袍的皇后閒話。
聽得宮人傳唱太子妃到了,諸人皆斂目低眉,起身做禮。
寧苼面不改色地從尾走到頭,也毫不在意各方夫人自以為隱秘的視線,一面受了諸人的禮,一面含了笑向符皇后請安,待符皇后溫和點頭應好後才去了自己位置端坐在案後。
寧苼一落座,方抬頭就對上了一雙長而媚的眼。
兩人目光交接,對方也不避不閃,反是稍一頷首,淺淺含笑,端的是風流嫵媚,豔色無雙。
這是一種極濃烈的美。第一次見到女主,寧苼就被對方曜人的美貌閃花了眼,難怪有好事者私下稱其梁京第一美人。
蘇宛芳也在打量寧苼,寧氏與她的天生穠麗不同,選秀當日,符皇后就讚了一句“明水清煙,芳蘭玉質”。
她與寧苼年歲相當,自小便被人放在一處比較,從難以分說的容貌,到大相徑庭的秉性,及至最後進了宮,一個成了后妃,一個成儲妃,還是逃脫不了互相牽扯的命運。
這二人互視一眼,下一刻,又雙雙瞥開。
寧苼才剛回過神,皇帝與太子等人便到了。
寧苼從大眾行禮,微垂著頭,餘光不安分的亂轉,還未聽見上首皇帝叫起,已有人緩步而來,遮了正正落在寧苼身上的黃昏斜陽。
寧苼打了個招呼:“太子殿下。”
衛珵只點點頭,到了食案邊立定。
另一側的蘇宛芳看兩人站在一處,面上笑著,手上卻不由自主捏緊了捻著的緋玉十八子珠串。
……
元封帝一聲“免禮”,各人皆自入座。
寧苼坐下後,不動聲色望了望四周。
大皇子今日並未到場,聽說是偶染了風寒不便出門。至於原主的父親恆國公一向不得聖心,自然也不在列。
宴場上首帝后同坐,下面有蘇昭儀與夏淑妃左右隨侍,除開這幾位,其餘的大臣夫人,寧苼也只認得一兩個而已。
上首的元封帝今四十有五,長臉修眉,上唇蓄了短髭,下頜亦留了糶、襞,形容儒雅隨和。
他三十歲繼位,至今已有十五年。因上有性格強勢的太上皇,下有天資粹美的太子,堂堂一國之君夾在中間反倒不大出挑,沒有過多的君王威嚴,反而有幾分弄墨文人的氣質。
元封帝一揮手,“諸卿勿要過分拘謹,否則便失了樂趣。”
諸人聽罷齊齊應是。
元封帝和大臣舉杯說笑,符皇后時不時與命婦談花景鳥獸,而太子自酌,間或應和皇帝的問詢,一貫的冷淡寡言。
寧苼吃了一口冷冰冰的糕點,被噎了一下,便再不肯動這一桌子的菜了,擱下玉筷,小口小口喝起了青梅果酒。
似乎真就是一場平淡和樂的佳宴。
宮人陸續供上炙肉、濃湯,諸人暫停了話聲,共享佳餚。
然而有人突然出聲,“我已經許久沒見過太子妃了,說起來太子妃私奔之事外頭傳的轟轟烈烈,說太子妃不安於室,紅杏出牆,那些個人言之鑿鑿的,連本宮也差點輕信了。”
夏淑妃捂嘴一笑,好似真心實意的慨嘆了一句,話裡卻指向私會流言,暗潑汙水。
在場沒一個蠢的,自然聽出了這一番言外之意。
諸位大臣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