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酒瓶傳到了秦銳這裡。

秦銳看著這晶瑩剔透的酒液，凝視著容燁修，然後一仰頭，把這酒液全部倒進了喉嚨裡。酒液是辛辣的，還帶著一絲苦澀，是度數極高的烈酒，那灼燒感從嗓子眼一直燒到了胃裡面，本來有些冰冷的身體因為這杯酒而重新變的溫暖起來。但是酒液那微微苦味卻一直留了下來，秦銳恐怕一生都無法忘記這杯酒。

容燁修半躺在伍北的身上，眼神有些渙散的看著上面房梁，房樑上雕刻著精緻的盤龍，在這古色古香的古建築了，他的生命即將到了盡頭。

穆封拿著酒瓶子，最後一個乾杯，然後他對著容燁修大聲說：“獻上我們最高的敬意，謝謝你！”

迴天祿摘下了帽子，放在前胸。

石濤的神色很複雜，一眨不眨的看著容燁修，心中湧上了真正的敬意。

方舟站在眾人的後面，面無表情，但是在風衣的下面，他卻交叉了一下手指，像是在默默地祈禱。

蘇澈注視著容燁修，小聲說：“我們回去再見，如果我還能活著回去的話。”

夏小雨動容的哭了，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眼淚。

龍雨清此時已經哭成了淚人，她本來就是感性的女孩。根本受不了這種場景。以前她也經歷過這種場景，但毫無意外每次都會哭的極其慘烈，她想要控制但是卻控制不住。

也許容燁修有機會復活，但是在輪迴世界裡的變數是很多的。容燁修不死，不代表其他人在這一次就不死，所以大家都把這一次當成了最後一次見面，盡情的放縱自己的情感。

穆封走到容燁修的面前，容燁修此時已經老的不成樣子，張開嘴卻是一陣顫抖，連話都說不出來。

秦銳也站到了容燁修的前面，然後她忽然對著他猛然鞠躬！

容燁修對秦銳說了一個“再見”的口型，然後慢慢的化成了塵土，風一吹。慢慢的消失。

秦銳一直保持著九十度彎腰的樣子，直到容燁修整個人都消失了，她才直起身子。

大家看到秦銳的背脊很直，很直。

一瞬間，眾人感覺有什麼東西慢慢的改變了。

秦銳沉默了一會兒。依然面對容燁修的方向，沒有轉頭，只有站在旁邊的穆封和在對面的伍北能看到秦銳的表情。

“你……”伍北愣愣的說。

“噓——”穆封說。

“我們已經花了足夠的時間哀悼容燁修，所以現在是時候出發去幹正經事了！”秦銳的語氣很平穩，站在她背後的眾人都感覺到她話中的鬥志。

“是啊，我們一定要去改變整個世界，逆轉這個未來！”夏小雨大聲說。她學著秦銳的樣子也挺直了腰板。

“還有把那些天照隊的人殺光！”方舟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響起。

眾人都詫異的看著他，雖然還是平時的語氣，但是大家都分明感到了一種殺氣。

穆封看著秦銳，默不作聲。

伍北則站了起來，看著眾人：“走吧，廢物們。”

只有穆封和伍北看到。剛才秦銳在說那句話的時候，表情明明是哀傷至極的，雖然沒有眼淚，但是卻更加揪心。這證明，秦銳正在把所有的負面情感堆積在心中。表面上沒什麼。但是心已經傷透了吧。

穆封皺了皺眉，他不知道上一次他死去時，或者林古風死去時，秦銳是不是這樣。他想勸說什麼但卻發現在這個時候什麼都說不出來，任何安慰的話語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如果他大大方方說明一切，我也許回像送戰友一樣送走他，但是他偏偏要隱瞞。”秦銳的聲音非常小，只有穆封和伍北聽得到。

“你……”穆封說。

“用貞子復活需要靈魂碎片，他沒有留下那個東西。”秦銳說。“他什麼都沒有留下，從此這個世界上不再有他生存過的痕跡。”

容燁修，始終都是不是一個好人。

你犧牲自己，卻告訴我們你有生的希望，到底是真的希望我們不要有心理負擔，還是希望我們都記住你？

秦銳這樣想著，而她也記得這句話他自己也說過。

容燁修，這個狡猾的壞人已經死了。

秦銳知道那最後的“再見”真的就是最後了。

伍北抬頭，不去看秦銳那張有些麻木的臉。

他早就看出容燁修會徹底消亡，畢竟那樣逆天的能力，系統為了平衡，怎麼能允許他還活著？

他還記得容燁修最後和他做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