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銳看著臉頰微微泛紅的莉蓮:“這之中有什麼隱情嗎?”
當莉蓮說出那句“你不明白”時,秦銳就已經知道對方決定坦然面對她,把一切都說出來。
“我……其實是一個非常非常懦弱的人。”莉蓮睜著那雙大眼,溫和的看著秦銳。“因為我的性格,所以也導致我面對事情非常被動,凡事都等著,拖著,最後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才被動的去解決去面對,其實這非常不好。”
秦銳點了點頭,她主動來找莉蓮,卻沒想到莉蓮是這樣一個坦然的人,所以她要靜靜的聽完莉蓮的故事。
“因為這種懦弱非常容易遭到別人的欺負,所以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我就已經構建出了一個嚴嚴實實的外殼,把自己的心包裹在裡面,從表面上來看,我是懦弱的,被動的接受一切,但實際上那些事情我都不會放在心上,與人交往我也不會完全投入,凡事都留出一條底線,你也可以稱之為冷漠。”莉蓮說。“說得好聽一點,我的立場是站在絕對中立的一方。”
“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去了,我的母親一個人把我養大,她是沒有學歷沒有能力,所以只能靠給別人打零工賺點微薄的工資,因為每天都很勞累,又喜歡抽菸,壓力非常大的時候就會打我……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很小的時候,我不理解。為什麼母親要那樣狠狠的打我,我並未做錯什麼,於是我怨恨著一切。我怨恨我沒有生在一個富足的家庭,我怨恨母親是這麼的無能,怨恨她把一切的怒火發洩在我的頭上,當時,我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當初我是瞎了眼才會和你那個早死鬼父親生出了你!”
莉蓮的口中說著恨意,但是眼中卻完全沒有恨意,只有一種惆悵。秦銳這才感到面前的莉蓮才是最真實的莉蓮。而平時那個靦腆膽小的她才是偽裝起來的。
“我們住的房子不足四十平米,雖然頓頓粗茶淡飯。但比起真正貧困的人們還算是衣食無憂。家裡總是充斥著濃濃的煙味,只要是母親回來,謾罵聲就會不絕於耳。”莉蓮說到這裡卻微微一笑,眼中居然帶著幸福。“她最常用來打我的東西就是拖把。雖然看上去粗了點,但是現在想來,每一次捱揍之後,卻並不是很疼。我一直懷著對母親和家裡的恨意,直到有一次我看到母親在背地裡偷偷的流淚,她拿著父親留下來的就舊上衣,就那麼靜靜的流著淚,那時候我終於知道她也是沒辦法。但心中卻受著煎熬……”
“一方面我痛恨母親對我的虐待,另一方面又理解她作為一個獨身母親的不容易。父親死前欠下了一大筆債務,幾乎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其實,母親不發瘋的時候對我也是很好的。不過她並不願意把這一面表現出來給我。明明是給我買的一件新衣服,卻偏偏最硬說是撿的,同時還要臭罵我是浪費錢的貨,對於擁有這樣變扭性格的母親,我也沒有辦法。母親她是那麼的不容易,但是每次捱打我都不受控制的產生痛恨這種情感。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即使母親如何對我。我也不應該對她產生那樣的恨意。所以每一次捱打,我都在心中豎起一道屏障來隔絕那種痛感,只要不產生感情,就不會痛恨,一切都不放在心上,自然就不會感到痛苦了。”
秦銳皺了皺眉:“你這是在逃避,你讓自己變得冷漠起來,雖然在母親虐待你時,不會產生怨恨,但是你也在無形中疏遠了你和她的距離,她對你的愛你也感受不到。”
“我知道。”莉蓮抬頭看著秦銳。“但是當時的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只要疏遠一切就能避免痛苦。這個習慣一直延續下來,此後,無論面對什麼人什麼事,我都不會投入真心了,因為不把所有的感情投進去,受到傷害時就不會感受到痛苦。”
“你……這是歪理。”秦銳搖著頭說。“你說了這麼多,其實是想告訴我,你對於我殺掉了石濤,其實並不是很在意?”
莉蓮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才慢慢的點了點頭:“母親在後來因為疲勞過度死去,我就變成孤單的一個人了,漂泊中我遇到了石濤,他當時被人追著打,我幫他藏了起來,於是我們就這樣認識了。因為我沒有可去的地方,未來也是一片迷茫,而他也是一個人,於是我們就變成了義兄義妹,互相照顧著生活。我過著普通人平凡的生活,而他在外面做著一些見不得光的活,所以有時難免會連累到我,所以我那種懦弱和服軟的姿態可以幫助我生存下來。我們都是孤獨的人,對於彼此其實都只是一個生存下來,證明自己不是一個人的支柱罷了。”
“你……”秦銳看著莉蓮,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你是想說我薄情吧,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