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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是自己的父親去世時也僅僅是悲痛而已。其實,他的心性較當年那個血氣方剛的書生其實已經有了一些改變,即便是對於鍾馗的強攻也可以泰然應對。但是突變在前,受害者又是除了亡父亡母之外最為親近的長者,將來自己要叫“爹”的人,但是又是他們整個國子監遴選計劃的的核心人物,他也不知道自己應當是哀傷還是痛惜。還有麗娘,現在她和自己一樣,都是沒有爹孃的人了……他看看呆坐著的嚴麗娘,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嚷著要跟去少陵吧?但現在她那噙滿淚水的美眸中,只剩下了茫然和無助。他嘆了口氣,站到嚴麗娘身邊,輕輕撫弄她的秀髮。嚴麗娘再也忍受不了,抱著趙守誠又是一場大哭。

趙守誠伏下身子,親吻著麗娘臉上交錯的淚痕,他的心中,何嘗不是如他口中所感覺的那般苦澀?

※※※

嚴武和鍾馗回來了。

鍾馗沒有再與嚴麗娘開玩笑,也沒有調侃趙守誠。

趙守誠輕拍嚴麗孃的背,嚴麗娘抬起埋在情郎懷中的頭,擦了擦眼睛,看著嚴武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

趙守誠接過嚴武手中的紙條,只見上邊只有兩個字:晁衡。

趙守誠道:“怎麼是他?”

鍾馗道:“嚴武和杜甫先生都說你一定知道這人,原來是真的。”

趙守誠沒有答話,他轉頭對嚴麗娘道:“我出去一會,你自己小心。”

嚴麗娘茫然點頭。鍾馗和嚴武跟上趙守誠向外走去,幾人之間都少了話語。但是趙守誠還是詳細述說了自己所瞭解這個人的情況。

晁衡原是日本留學生,原名阿倍仲麻呂。此人天資聰敏,居然在學者雲集,俊秀如林的長安彰顯才名,而且還進入國子監太學,結業之後,參加科舉,榮獲進士(注:唐代的教育,大學設有國子學、太學和四門學三類學校。太學的學習科目主要是經學:《禮記》、《左傳》為大經;《詩經》、《周禮》、《儀禮》為中經,《書經》、《易經》、《公羊傳》、《穀梁傳》為小經,合稱九經。太學業,要經過科舉,取得秀才、進士、明經的資格方能出任官吏。其中,進士和明經是高等文官的考試。進士要求長於論述國家大政方針的詩文,具有政治家的才能。明經要求長於經義教學的學者才能。當時以進士最受尊重。此事阿倍仲麻呂確有超群的才華)。其後任左春坊司經局校書(正七品下),負責校訂經史子集四庫書籍,並輔佐太子。門下省左補闕(從七品上),掌供俸、諷諫、扈從、來輿。皇帝賜給他一箇中國姓名“朝(晁)衡,字仲滿”。然後晉升為儀王友(從五品下),職掌侍遊和規諷之事。開元末年晉升為衛尉少卿(衛尉寺卿之副,從四品上),旋又晉升為秘書監兼衛尉卿(從三品)。秘書監是秘書省的長官,大臣級,職掌國家經籍圖書之事(相當於現代的國立圖書館館長)。衛尉卿是衛尉寺的長官,職掌國家器械文物,總管武庫、武器、守宮三署。與京都名士如李白、王維、杜甫、儲光義、趙曄、包佶等都有密切交往,互相贈答詩文。

趙守誠說罷,又道:“此人儀表不凡,文采斐然。儲光義曾言‘朝生美無度,高駕仕春坊’,他現在有時還被邀至國子監中講學,幾乎被視作是國子監的一份子,也是一個傳說般的人物。而且翰林院還默許他在國子監的西苑,親自搭建竹舍,種值櫻花樹,算是讓他舒緩對相隔萬里的故土三十年來的悵惘。依我看,此人外表脫俗,然性情率真樸實,應當不會和此事有關……”

嚴武道:“杜甫先生只是寫了‘晁衡’二字,併為言明他就是兇手,你放心,我會有分寸的。”

說話間,三人已到了國子監,轉入西側的這處別苑。幾間樸素的竹舍,一樹粉紅的櫻花,殘陽已斜,樹影參差中,那才氣縱橫的異國風流名士還側臥於一張竹蓆上假寐。

嚴武等人看時,只見他面白無髭,面板光潔,眉毛細且長,唇若含珠,確實是形容軼麗的美男子,根本不似五十來歲的人。

三人互相對望幾眼,嚴武認為此刻根本沒有必要學劉備三顧茅廬,他直接走上前,朗聲道:“晁仲滿先生,我等有要事相詢,就此叨擾。”

晁衡忽地坐起,舒張手臂打了一個呵欠,這才睜眼打量面前三人。嚴武遞上那張紙條,晁衡面現狐疑之色,伸手接過,看了一眼便道:“這是老杜的字。什麼意思?”

嚴武道:“在下叔父日前遭人所害,想必先生亦有耳聞。”

晁衡抬頭看著嚴武,說:“尊叔父是誰?”

嚴武道:“姓嚴諱損之的便是。”

晁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