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山跑死馬。
這座仙島已在霧氣之中,看起來已經很近。
李長歌的速度也已經很快,快到這片海域之上有一艘龍船,也可能會被這極速捲動的劍氣滔天巨浪掀翻。
但若是以這樣的速度,若是沒人來接,想要抵達仙島,恐怕還需要約莫時辰左右。
但有人來接。
那人並沒有出現在這片海域之上,只是拿著有些疲倦的聲音,排開了海浪滔天的轟鳴聲音。
“西南三里,海域陣法點。”
李長歌聽出了這是棋聖大人的聲音。
他並沒有絲毫懷疑,這位與銀城站在相反立場的仙島主人,會對自己萌生惡意。
小舟之上,風雪銀城大弟子摟著懷中女子,猛然踩踏舟身,身旁海水轟鳴沸騰,劍氣劈砍,清出一條通天大道。
只不過數個呼吸,這位銀城大弟子的衣袂連一絲水汽都未曾沾到,便落在了棋聖大人所指引的方位之上。
接著陣法光芒閃爍——
南海海域重新恢復了一片平靜。
。。。。。。
。。。。。。
沈莫有些詫然,腳尖已經不再是那片洶湧咆哮的海域,而是有些鬆軟的泥土。
她有些微惘,不太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些大修行者,各個都這麼厲害的?
“這是藏劍山。”
那道疲倦的聲音再次傳來。
沈莫望向那個灰袍加身的老人。
那居然不是一個老人。
棋聖大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帶著些許沙啞。
可眼前的灰袍男人,雖然兩鬢有些發白,眸子裡的神采有些黯淡,模樣看起來,就只是一個平凡的中年男人。
沈莫微微抿唇。
這位八尺山走出的小蝠妖,心思玲瓏,知道眼前的灰袍男人,應該就是長歌所說的南海仙島主人,那位棋聖大人了。
棋聖啞聲說道:“這座山,說是藏劍山,劍氣豐盈,其實並沒有藏了什麼劍,只是很多年前,有一位劍骨相的大修行者死在了這裡,骨骼都已經爛去,劍骨不再,劍氣不散,風吹雨打,形成了山,才有了這個名字。”
棋聖魏奇輕輕說道:“劍骨的傳人吶,似乎從來沒有一個如你這般修行,揹負著世上最鋒銳的殺伐之器,行的卻是最溫和的大善之道。”
李長歌微微抿唇。
他望向藏劍山,的確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
有一位劍骨相主人,死在了這裡,屍骸成山,劍氣不散。
李長歌目光越過藏劍山,投向荒域。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焦急。
“那裡發生了什麼。”
“你應該猜到了那裡發生了什麼。”棋聖抬袖,平靜指了指不遠處:“你的小師妹,你的‘師父’,都在那裡。”
“你如果待會趕過去,應該還能聽到某些有意思的話。”棋聖大人輕聲說道:“我只想在你臨走之前,對你說一句話。”
李長歌微怔。
“你的‘師父’,已經不是你的‘師父’了。如果你再奉行大善之道,你的‘小師妹’,很快也不會是你的‘小師妹’了。”
李長歌腦海裡無端閃過了自己靠近南海海域之時,腦海裡翻來覆去的那一段場景。
北地大雪,萬里冰封。
一劍落下,銀城飄紅。
棋聖沉聲說道:“身負劍骨,便是執掌天下最大殺器。若是不能明悟殺心,一味善良,大肆寬容,到頭來一定會喪盡身邊摯愛之人。”
李長歌心煩意亂,深深揖了一禮。
他努力讓自己的思緒變得冷靜下來,將棋聖大人的勸告烙刻在心。
“勞煩棋聖大人幫我照顧好她。”
李長歌溫柔拍了拍沈莫肩頭。
“我片刻就回來。”
這位銀城大弟子臨走之前,問了一個問題。
“他是怎麼死的?”
棋聖不出所料聽到了這個問題。
這位藏劍山下埋著的人。
上一個劍骨相的主人。
魏奇想了想,輕柔說道:“有人說,他是自殺的。”
李長歌有些微惘,喃喃道:“自殺?”
棋聖很認真的說道:“是的,自殺。”
“那個人做了一件後悔終生的事情。”
“與其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