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橫只能將一口嘆息吞回腹中,面對百騎,點指那位率隊貿然而出的禁軍校尉,幽幽道:“你等守城禁軍,卻翫忽職守,無令出行,本該卸去軍職,各自領取軍杖十棍,念在郡主大人心善,免去刑罰,速退。”
。。。。。。
。。。。。。
牡丹園外又響起地面震顫之音。
只不過此刻不再是逼壓蜂擁轟然而至的嘈雜,而是離開時候漸行漸遠的馬蹄整齊聲音。
玄上宇沒有回頭,也知道那兩位已經入了牡丹園。
他面上笑意不減,依舊保持著閉眸側臥姿勢。
小殿下後入牡丹園而先至,此刻大大方方坐在紫衫大國師身前。
他笑望向這個紫衫帶著北地蒼莽氣息的男人。
衣衫上沾染著北原凍土,紅扇之上黏著未化開的極北雪片。
易瀟毫不客氣地微笑道:“從北原趕回來了?”
玄上宇沒有睜眸,似笑非笑點了點頭。
接著他豎起一根手指,在唇前輕輕搖了搖。
“看戲。”
小殿下轉過頭,站起身子,笑意僵硬。
魏靈衫緩緩站到易瀟身邊,並肩之處。
一里之內,平鋪無數牡丹,大紅大紫,極盡天下盛豔。
一里之外,青帷蓮花臺上,流朱斂紫,傳來一聲輕笑。
那裡多了一道窈窕身影。
高髻寬服博袖。
她背對眾生,自顧自輕笑一聲。
於是眾生便丟了魂魄。
蓮花臺上,那個女人站起身子,寬大盛服緩緩落下,褪去之後,露出一層素紗,素紗之下,若隱若現一件嫣紅如血的硃紅色輕衣。
無論那件紅衣,還是披在紅衣之外的素紗,此刻都微微落下,裸露出她玉白無暇的雙肩。
紅琴。
紅衣。
易瀟扭頭看那個紫衫男人,看到的只有他緩緩睜開的雙眼,那裡笑意淺淡而又戲謔。
小殿下默默抬手,芙蕖如蛇般纏繞而上。
玄上宇輕輕抬手,雙手捻住劍鋒,將那柄妖劍偏移開來。他直視著易瀟雙目,那裡兩朵青蓮旋轉盛開,金光逼人。
他輕笑著重複了兩個字:“看戲。”
小殿下深呼吸一口氣。
重新將目光挪回那朵蓮花臺。
只不過看了一秒。
那個背影與紅衣兒如出一轍的女人輕輕嘆息,素手懷抱紅琴,左右拉開青弦。
錚然一聲。
宛若洪流城巔,明月落下,淇江轟鳴。
接著是一聲極其不協調的劍鳴。
易瀟將芙蕖插在紅亭之上,重新坐回座上。
北原風雪蒼莽,而易瀟從未想過,與那一襲紅衣的相見,居然會是在洛陽。
魏靈衫坐到易瀟身邊。
小殿下面色陰晴不定,最終吐出一口濁氣。
他巍峨不動,目光不再去看那襲紅亭中不斷飄起的紫衫,而是望向青帷蓮花臺,笑道:“好啊,那就陪你看戲。”
第六十七章 啞戲
青帷飄揚,蓮花臺上紅衣兒唱戲。
一里紅亭之上,紫衫大國師眉眼含笑,側臥之姿飄然若仙。
素琴聲音初起。
有人不合時宜的開口打破氛圍。
小殿下皮笑肉不笑道:“從北原趕回洛陽,需要多少天?”
紫衫大國師沒有理會這個坐下來巍然不動的黑衣少年,繼續抬起頭看戲。
“捉一個修為距離宗師只有一步之差的妖孽,又需要多少天?”
青帷蓮花臺上的戲聲已經被少年的聲音蓋壓。
小殿下聲音越來越大。
“北原趕路回來,想必是沒有費太大的力氣的,不然如何還能坐在這裡看戲?只是一路上沾在紫衫上的凍土甚至還有血,那麼這血。。。。。。究竟是她的血,還是你的血?”
“你特地開屏大紅扇,展露出十二張絕世面容,卻偏偏不露真切,留個模糊影像。若是扇裡真有她一席之位,為何不徹底展開,為何要留了最後半面扇子?”
“你是北魏堂堂大國師。”
易瀟突然收斂笑意,無比平靜道:“為什麼還要玩這種無用手段?”
玄上宇笑了笑,沒有答話。
他只是從側臥之姿坐起,懶洋洋斜靠在亭角。
紫衫大國師輕輕拿一種平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