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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晚上,他焦灼地在常去的那家咖啡館裡等她的答案。每隔半小時,她都會打來電話寬慰他,讓他再耐心等待一會兒。鍾震宇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一天都等了下來,再等幾個小時又算什麼呢。

時間到了凌晨一點,她的電話再度響起。

“現在,你可以到我的家裡來,我已經將我的答案准備好了。”趙清說。

趕到趙清家樓下,趙清已經在樓洞口等著他了。他跟著她上樓,走進房間,她為他準備的答案橫陳在他面前。那一刻,他的身子劇烈地顫動,有種立刻撒腿狂奔的衝動。

在趙清的臥室裡,仰面躺著一具男人的屍體。鮮血染紅了整張床單,還有些飛濺到牆上,落下斑斑點點的紅色印記。那男人的臉前皮開肉綻,有幾根骨頭都露在了外面,一看就知道他是死於亂刀之下。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抑制著胃中翻江倒海般的湧動,重重地道。

“這就是我為你準備的答案,難道你還不滿足嗎?”趙清平靜地說,“我知道我無論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真的愛你,因為我為你製造了你一生中最大的災難。我沒有權力祈求你的原諒,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永遠跟你在一起,患難與共,生死相隨。這樣,你才會明白我是真的愛你。”

“但你為什麼要殺死你的丈夫。”鍾震宇厲聲喝問。

“因為殺了他,我也就成了罪犯,我就成了和你一樣的人。”

趙清悽然地道:“我們成了一樣的人,你就不會懷疑我,不會拋下我了。我們一起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像一對真正夫妻那樣生活,你說好不好?”

鍾震宇怔怔地說不出話來。這就是趙清給他的答案,根本不給他任何懷疑或者拒絕的機會。他重重地把女人攬在懷裡,真的覺得自己跟她的生命已經緊緊絞柔在了一起。

“我本來在茶裡下了毒,他每天晚上回來都有喝茶的習慣。但偏偏今晚他的酒喝多了,進門便睡著了。我不想讓他死得這麼難看的,怎麼說,我跟他都夫妻一場。但是,我不能讓你等得太久,我必須讓自己在今晚成為像你一樣的人,所以,我只能選擇這樣一種粗暴的方式。好在死人是不懂得好看不好看的,既然已經註定了結果,誰又會在乎這中間的過程呢?”

趙清在他耳邊再溫柔地道:“現在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否則,我會像殺死他一樣,殺死我自己的。”

鍾震宇相信趙清的話,他只能更緊地抱著她,讓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決心。

說完故事的鐘震宇大汗淋淋,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漫長的跋涉,整個人都有些虛脫的感覺。到了這時,他身上那種威嚴已經消失貽盡,他像一個遭到重創的傷者,連勉力昂起頭顱的力量都不復存在。

“現在,你們知道我殺害趙清的原因了,我殺了一個為了我,不惜殺夫棄家,跟著我一道天涯逃亡的女人。”難得鍾震宇的神情裡還能現出些譏誚,“我殺了這天下惟一可以令我感到快樂的女人,這樣的結果,想必你非常滿意了吧。”

秦歌沉默不語,目光如炬般盯著面前的男人,眉間也現出深深的凝重。

“你是我見過最年輕的處級幹部,你原本可以有著金鞍才駿的大好前程,但是,慾望不僅毀了你的仕途,也毀了你的一生。”秦歌將手中的報紙再次舉起來,“這上面一則新聞裡說,你跟趙清在逃亡不久便在另一個城市被警方發現蹤跡,在遭到圍捕時逃上了一幢大廈的天台,然後雙雙墜樓身亡。你為官不廉,耽於慾海不能自拔;趙清殺夫手段殘忍,足見其心性險惡。對於你們這樣的人,就算天下再大,也無你們容身之所,要是換了我,倒是寧願一死,也不願苛活在世上。”

鍾震宇又是大汗淋漓,整個身體都開始不住地瑟瑟抖動。

“你這樣的貪官已經罪孽深重,等待你的必將是法律對你公正的判決。”秦歌轉過身來,語氣有些怪異,“現在我只在考慮這樣一件事,天下貪官在位時大多不可一世,把自己凌駕於百姓之上,以人民賦予他的權力中飽私囊為所欲為,而一旦東窗事發,他們又會像一條喪家之犬倉皇逃躥,他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既無膽識又無氣力,跟一個廢人已經沒什麼兩樣。這樣的廢人連自身都已難保,難道他還能悄無聲息地殺死一個大活人?”

秦歌話裡顯然帶有情緒,眾人都能聽出他對貪官的憎惡,因為心有同感,所以誰都沒有在意,但秦歌話裡還透露了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好像他現在已經相信了鍾震宇並不是殺害趙清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