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時疏忽,才讓他有機會跳下懸崖。張松雖然已經證實確是殺死童昊和趙清的兇手,但秦歌心裡還有些疑問需要他來解答,更重要的是,張松的故事竟然有種奇特的感染力,他已經深深地打動了秦歌。善惡本在一念之間,這世上沒有完全的善也沒有完全的惡,張松因為對兒子的愛而做出惡行,這其中的因果,有誰能簡單地評判出一個是非來?
“你們看,下面好像有點不對勁。”雷鳴忽然指著阿絲鎮的方向道。
站在崖邊,可以看到阿絲鎮就在它前方的山谷裡,上次秦歌和雷鳴就是在這裡發現了阿絲鎮的燈火才找到了那裡。此時已經夜深,阿絲鎮就算燈火通明,但那些燈火也該是寂靜的。而此刻的阿絲鎮,卻像有無數飛舞的螢火蟲,它們帶著點點的光亮在街道上不停地湧動。而且那些螢火越聚越多,漸漸匯聚到一個地方,那地方竟然形成了巨大的一個光亮中心。
高橋的臉上首先變了顏色,他依稀可以辯認出那些螢火匯聚的地方,正是鎮務中心所在的位置。
鎮上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否則,人們不會深夜離開家門。但他跟秦歌等人離開阿絲鎮不過短短的時間,那會兒街道上還像往日一樣寂靜,就這點事間,到底能發生什麼大事呢?
“我們趕快回去。”高橋低聲道。
秦歌與雷鳴對視,心中也是大惑不解。他心中雖對高松之死還有遺憾,但突發事件卻讓他一下子又緊張起來。他有預感,發生的事情一定還會和他們脫不了關係。難道留在阿絲鎮的其它同伴又出了什麼變故?他想到冬兒時,臉上已經露出惶急的神色。
三人轉身,齊向祭臺另一側下山的小道那頭奔去。
月光如水,祭臺光滑平整的地面像鋪上了層銀輝,在銀輝的盡頭,有一團影子孤單聳立。那是一個人的背影,身著白綢寬鬆衣褲,滿頭銀髮,此刻山風掠過,那一身衣褲與銀白的頭髮都在風中獵獵飄動,遠遠看去,真像一個臨風而舞的得道仙人。
高橋卻然止步,片刻後,秦歌與雷鳴奔到他身邊時,他擺手止住二人,然後緩緩一步步向前,在走到那白衣人五六步遠的距離停下。
“七爺。”他恭謹地道。
阿絲鎮只有一個七爺,就是阿絲神教的白袍巫師鷹眼七爺。傳說他在阿絲神教中輩份最高,讓人畏懼的黑袍巫師不過是他的弟子,連阿郎教主對他都要敬重三分。高橋到這高絲鎮不過一年光景,從未見過他離開過那座高牆大院,但這晚他卻在祭臺之上出現,顯是高絲鎮真的出了什麼大事。
鷹眼七爺轉過身來,額下白鬚隨風而動,雙目炯炯有神,他的精神氣,讓人根本無法猜測他的具體年齡。
“我這幾日夜觀星象,看到西方有災星甫現,所以心裡不安,特意到這祭臺之上來解心中疑惑。想不到你們幾位也有此閒情,阿絲鎮裡很少有人會夜上祭臺。”七爺面無表情漠然地道。
高橋欲語還休,這時他邊上的秦歌已經上前一步,郎聲道:“在城市裡住得久了,難得能見到這麼璀璨的星空。七爺是世外高人,能長居這山水之間,過得又是神仙樣的日子,不知心中還能有什麼疑惑。”
七爺目光一凜,瞬間秦歌好像生出些錯覺,真覺得七爺眼中有兩道精光射出。鷹眼七爺盯著秦歌,沉默了一下道:“你就是秦歌,來阿絲鎮之前是個警察?”
“刑警,專管各類刑事案件。”秦歌補充道。
七爺點頭:“也許阿絲鎮真需要一個你這樣的人,只可惜,我知道你這樣的人一定不會甘於過這種平淡的生活,你終究是要回到外面世界裡去。”
“七爺慧眼,我不僅要自己回去,還要帶跟我一起來的那些人一塊兒回去。我們本來跟這裡沒有關係,也不是自願來到這裡,所以,只要有機會,我一定回去。”秦歌與這位鬚髮皆白的老人對視,忽然又有了些不祥的預感,只是他不能斷定這預感指向面前的老人,還是自己。
七爺不說話,卻徑自轉過身去,仰面向上,盯著夜空中萬點繁星。沉默了一會兒,七爺這才道:“災星甫現,神道衰落,魔道漸長,只怕災星降落塵世,就算你想躲也是躲不了的。”
秦歌皺眉道:“七爺說話高深莫測,滿天星斗不過是種自然現象,從中真能預測到將要發生的事情?”
“天道執行,自有其規律,但它又不是無跡可循。”七爺道,“我等凡夫俗子,不能盡窺天意,只能從它的一些徵兆去推敲揣磨。這和你們警察破案其實是一個道理,只是你們琢磨的是人心,我等感悟的是天意。”
秦歌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