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從群山各處正走過來,與他們半路相逢也是件很恐怖的事。但坐在小樓裡等待也不是個事,他們除了等到外面的屍體,還能等到什麼?
雨聲終於變得淅瀝起來,斷斷續續如同落淚的佳人。
高燒的少婦已經變得有些不太清醒,她嘴裡發出一些分辯不清的囈語,身子不停地輕輕扭動,好像正在與夢魘作著殊死的抗爭。黃濤離得她最近,猶豫了一下,還是俯過身去,撫試她的額頭,面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她燒得厲害,如果不想辦法,只怕會出什麼意外。”
少婦忽然抱住了他,那麼緊,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黃濤露出尷尬的神色,兩隻手在少婦背後不知所措地張著,不知是該推開她,還是就此抱緊她。
“冷——冷——”少婦慘白的嘴唇動了動,這回大家都聽清了她的話。
秦歌嘆口氣,想站起來,卻被冬兒死死抓住。他在冬兒耳邊低聲說:“我還是到樓上去拿床被子下來吧。”
冬兒猶豫了一下,鬆開了手。
秦歌上樓取了被子,出門時向著少婦昨晚住過的房門看了一眼,身上不由自主有了些寒氣。他慌忙下樓,心裡知道今夜肯定再沒有人會上樓睡覺了。
黃濤將被子裹在了那少婦的身上,為了防止滑落,他只能伸手將少婦攬住。他求助的目光看了看蘇河與那幾個模特小姑娘,蘇河嘆口氣,還是過來接替了黃濤。她過來,身邊的童昊旋即露出失望的表情。
黃濤坐到了秦歌的邊上,他怔怔地看著秦歌,秦歌也怔怔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倆人不約而同地點頭,但神色間滿是無奈。
他們倆同時站了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冬兒緊張地問。
“這小樓就算再神秘,但我們至少還得在這裡過一夜。我想大家誰都不想睡著時被外面那些屍體圍著吧,所以,我們還是出去把屍體給處理一下。”秦歌說。
冬兒和其它那些小姑娘面上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
冬兒低叫道:“那你們幹完活一定得把手洗乾淨了。”
秦歌搖頭苦笑,竟不再說話,與黃濤默默起身往門邊去。雷鳴猶豫了一下,也站起來跟了過去。蘇河回頭看了童昊一眼,童昊明白她那一眼的用意,有心站起來跟過去,但心裡著實害怕,身子始終站不起來。那邊的蘇河幽幽一嘆,收回了目光。
秦歌經過張松身邊時,張松正要站起來,秦歌拍拍他的肩膀:“你就守在這裡,看住這些女人。”
張松如釋重負,輕吁了口氣。秦歌心裡理解他這一刻的輕鬆,誰願意面對一群屍體呢,而且是異常詭異的屍體。
開啟門,暮色一下子湧了進來,原來不知覺中已經到了傍晚。落了一天一夜的雨終於停了,零星還有一些細細的雨絲飄過來,但已經軟綿綿的沒有了力度。群山掩映在灰白的暮藹裡,厚厚的雲層在天空飛快地湧動遊移,只有天邊薄薄的一道亮光慵懶地給天地抹上一些光亮。大雨洗淨了青山,那些陡峭的山崖都呈現出潔淨的黛青色,它們層次鮮明地隱藏在暮色裡,蜿蜒不盡,如刀槍林立,不知延伸到天邊的哪個角落。空氣裡清新的雨氣倒是讓人精神舒爽,但雨氣裡似乎還混雜著其它一些味道。
秦歌黃濤與雷鳴目光落在散亂倒在地上的十二具屍體上,愁雲便同時掠上了他們的眉梢。秦歌與黃濤稍作猶豫,便向著地上的屍體走去。地上又多了六具屍體,他們心裡雖然害怕,但仍然忍不住想去檢視一下六具屍體的身上有無報紙,這又會是六具如何死去的屍體呢?
秦歌已從那孩子的身上找到了報紙,黃濤也正在搜尋一個男人的口袋,而雷鳴仍站在門前不動。就在這時,他們同時怔住了,目光四處逡巡,臉上俱露出駭然的神情。
鼓聲。他們又聽到——更確切地說是感覺到了鼓聲。
鼓聲從心臟裡傳出來,每一下都很沉悶,但卻能讓人震顫不已。當震顫消失,你根本無法尋覓鼓聲的來源,甚至,你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響。如果不是看另外兩個人都有和自己同樣的驚詫,你還會懷疑那鼓聲只是自己的幻覺。
但鼓聲真的存在,它一下下敲擊在你的心上,讓你無緣由覺得一絲恐慌,而且,敲擊的次數多了,你的整個心都會變得虛空起來,好像隨時都能輕飄飄地隨風飛舞,無所依靠。
鼓點還在敲擊心臟,暮色已濃,整個天地間籠上了層灰暗的顏色,遠山卻有一層薄薄的光亮作為背景,讓你清晰地看見山的輪廊。持續的暴雨洩盡了天空的陰霾,剛才還濃密的烏雲輕飄飄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