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何必要到西北做主!朕知道你的手段,一年半載,怕是朕都調不動四省一錢一人了。好你個四阿哥!王爺當膩味了,也想過下皇帝癮是吧!朕還沒有死!大清的官員,豈是你拔舉得了的!募兵?誰的兵?你的還是朕的?”康熙最講究帝王風範,喜怒不形聲色的,此時全沒了儀態,抄起一方硯臺當面擲過來,我不閃不避,額角上血一下子淌了下來,到後來已經全然聽不清他講些什麼,只覺著雷聲滾滾混蕩在書房左右。李德全服侍康熙數十年,從未見到自己主子如此光火,站立不住,跪趴在地上直是篩糠。
雍正新紀(95)
其實我卻是不怕的,但凡是遮遮掩掩,假眉三道,康熙反而疑心厲害。我直截了當跟他要權,待到他心氣平靜下來,自然會思忖思忖:這老四要是想怎麼樣,帶了兵馬竟至西北做土皇帝就是了,哪會說這許多,故意批我的龍鱗。四兒向來實誠,不似他人欺瞞於我。西北軍事本是一體,軍治大權本來就應當給他的,至於募兵,難道誰還跟了他不成。莫說是西北貧瘠,養不了那許多兵,能漲多少!就是八旗綠營眾人的家屬,也是在內地的。五品以上官員不動,一撮小吏能起得什麼風浪!想來也是要來賞人的,經了京裡面不及時,給他又何妨。
如此這般,不過是虛虛實實的手法,越是心思縝密精明厲害的人,越容易上套。要換了老十在前,老早拖將出去砍了我腦袋了。康熙一來是重親情,不是刻薄寡恩的主子。二來自恃精明,不怕我耍什麼花樣,多半會允了我的請,本來我也沒多要什麼。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不要不成,放給我多少,老爺子自然有數。老八眼看著阿瑪身子骨軟了趴架,一日不如一日了,巴不得早些踢我出京城,自己順理成章等那一天。說不定還會在後院立個什麼祭壇,咒我被人踩死。到時候君臨中國,手握天下重寶,也不怕我帶了乞兒兵回家要賬,必是贊同的,多半還想著拿在京的家眷人等十三十四來要挾與我,就是康熙,也未必不存了這個心。說起來大家都是一家人,這心思,著實讓人雞皮疙瘩大發。
康熙大罵一通,只不見止歇,直把我做梟鳥,言語間好似要啃食我皮肉一般,我只是不睬他,摳了磚縫,任隨臉上血越來越多。罵了一個時辰,康熙到底老了,氣喘吁吁,說句實在的,這麼長時間也虧了他,論一般人,早歇菜了。終於聽到一句準的,只聽見康熙說道:“圖裡琛!把這個忤逆兒子給朕押回去!閉門思過!”
圖裡琛上前伸手扶我,半架著出門,待到門口,我掙開他手,道:“爺自己走!你去給皇上找些清肺火的藥來。”回身對康熙說道:“是兒子錯了,還請阿瑪彆氣兒子。其實十四膽大心細,是天生的將才,阿瑪讓他去。。。”還待要說,頭痛眩暈,圖裡琛一把沒扯住,我溜著門斜斜地軟了下地。
第二十七章
康熙雖然惱怒,父子親情發現,卻又不好探望,自知手重,把一肚子的火氣全都撒在李德全身上:“還不快去傳太醫來!老四什麼事,朕要你頂缸!快去!”李德全一見四阿哥倒地,手腳猶自發軟,禁不住康熙喝罵,連滾帶爬衝將出去,一路跟斗去尋太醫。
一忽兒太醫來到,卻是有名兒的二路子貨,憑師承進的太醫院。掐巴半日,方才慢悠悠地道:“四爺多半是不妨事的,不過是頭部受到撞擊,輕微震盪而已,休息幾日便好。只是頭面留疤怕是有傷儀容。如今未醒來,以臣的看法,當是積勞所致,根子上本就是虛的,一股氣又衝了上焦,故此並做一處發了的。”便去拿藥。我躺在青石板上,後背冰涼得緊,又不敢稍動,眯著眼睛看那個太醫搖頭晃腦,心裡不住暗罵這人忒多口。圖裡琛將手巾蘸了清水,擦去我臉上血汙,二指寬一道創口赫然在我的額角爬著,對康熙說道:“皇上,四爺面上恐是不好!”
txt小說上傳分享
雍正新紀(96)
康熙心急,不顧顏面,走近來瞧。我睜開眼睛,長出一口氣,幽幽地道:“阿瑪莫要生兒子的氣,兒子原不是要頂撞阿瑪的,只是西北的軍事,非事權一統不可辦好。兒子挺十四弟,卻是要配給他一個老成持重的副手才好。”說一句話,喘兩口氣,眉頭緊鎖,好似頭疼難忍一般。見我醒來,康熙心下方才一鬆,又聞我言,親自上了創藥,用帕子裹住傷口,溫言道:“是阿瑪急了些,讓他們先去籌撥糧餉,半月內不得完備的,朕等著你好了些,咱們再談。朕還是想著你去,十四膽子太大,不夠穩重,朕不放心他。你要的三萬精騎,就著老十三替你去挑,你還要什麼旨意,現下就說了,朕一併與眾人商議著。”
我略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