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口,抹了把嘴,道:“我早就想著別人上眼了,老八精明得很,他不來跟我搶才怪。不過他到底是遲了一步,戶部各省的庫裡都是京和號掐著銀根,一時半會兒他搶不過去。任伯安也是個好手,不過一行有一行的名堂,他不懂行。你攥著點,京和號的人不能被挖了去,誰眼紅老八的錢,你跟鄔先生說,他有法子。”
十四一口咬了玉茭子面窩窩,含糊不清地道:“交給我!我教順天府拾掇他們!”
“老八會讓你送了順天府麼?十四啊,跟你十三哥學著點,不能老是硬著來。”我幫十三夾了一箸子白菜幫子,道:“給他們個教訓就得了,也是出來謀生的,都不容易,不要趕盡殺絕。吃了官司,人家怎麼回去見爹孃!”
“不要!”十三手遮了碗,道:“你不待見白菜也別給我啊!四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抄佛經抄迷糊了?”
“呵呵,我們這幾年太順了些,也給人家一個出頭的餘地。阿瑪要盛世昌明,老八一門心思做好人,我們不能礙了他路。朝裡都是他們的人,我們安生點兒,也省得招皇上的不虞。”我輕輕說道:“十四抓著宮禁,侍衛軍兵有了什麼難處,跟老劉拿銀子。京師九營裡頭,但凡是看著順眼有本事的,十三你提拔他們,四哥我辦久了差事人家盯得緊。出頭鳥我是不當了,你們也別有什麼錯處,聽明白了?”
十三十四斂容應允,我又對著範培仁道:“老八的買賣剛開張,不敢來撬我們的客戶,京裡面大號的生意不少,姓任的一定去找他們,你盯著點,心中一定要有數。這樣吧,你去賀一賀,存一筆錢到他櫃上,就說同業堆彩。我們幾樁生意買賣,以後的營利也存進去。有幾家大的當鋪顏料行,凡是跟我們有重樣的商家,你就不要跟任伯安搶了。一旦任伯安把錢放出去,櫃上吃了緊,你告訴我。”
範培仁一愣,旋即明白過來,笑道:“奴才明白了,四爺高明!奴才知道怎生去做。”
我笑道:“你明白個鬼!不要輕舉妄動,我們說不定還要借一筆錢給他的。關係一定要搞好,任伯安這人,酒色不沾,也不好財,你與他多親近。隆科多史達祖他們,但凡是來借銀子,你借給他們,利息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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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新紀(79)
“是,謹遵爺的吩咐!”
“十三,翰林院和御史臺那些個酸貨,有什麼動靜?”我皺了皺眉頭,前兒聽說一幫子清流要聯名上奏,替趙璧翻盤,到現在都沒動靜,不知道什麼原因。
“他們還要組織儒生到午門去上書,被張廷玉罵回去了!”十三吃飽喝足,放下筷子:“四哥,管他們做甚?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們連個漪子都激不起來。”
“人家那叫清議,是士林的口舌,阿瑪都得顧及著點!我們這些小魚雜蝦,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釘了在孔廟前杆子上,拔了趙璧,算是把儒生得罪苦了,遲早要收拾他們。十四要是吃好了,就散了吧!今日當值,別遲了去。”
京中的夜裡照例是要宵禁的,街面上沒得幾個人,就是賣餛飩的擔子,也早早兒的收了去。趕夜路的,多半是去投棧的行腳商人。我乘了馬,晚風拂在臉上甚是舒服。遠遠的見到隆科多引著一隊巡兵過來,我提馬迎上前去,大聲笑道:“可是隆科多麼?這等的小事,怎麼還親自來?”
隆科多停住腳步,一見是我,命令身旁兵士停下,過來一個千兒,笑著說道:“是四爺啊!我說著都這會兒了,四爺您不在府裡頭陪著英子,是剛從得月樓出來麼?”
“今兒宴客,喝了兩杯。你說你這麼大的官爺還親自帶隊,阿瑪知道了,一定嘉獎的。”
隆科多臉上陰了下,強笑道:“四爺您又不是不曉得,家裡攤上個當宰相的叔叔,不挨掛落就是萬幸。不是您關照,我不是還在理藩院當牢頭麼?”
我下了馬,把韁繩交給侍衛,攬住隆科多肩膀,道:“舅舅在戰場上是英雄,在哪裡不顯了出來!皇上經常說起舅舅在烏蘭布通救了他的命,只是舅舅的火氣大,平素不檢點的多,才屈了舅舅在九門。我和十三最是佩服你的,英子也念叨你,舅舅有什麼難處,只管叫奴才知會一聲,我們沒有辭的。天大的事情,舅舅也扛得,好漢子就是好漢子!”
隆科多大起知遇之感,紅了眼睛,顫聲道:“阿哥里頭,我就瞧著四爺親近,英子跟了四爺,是英子的福。四爺有事,我隆科多沒有二話!”
我從袖中摸出一把碎金,按在隆科多手裡,輕聲道:“舅舅知道我的,也是個大手腳的貨,這是今兒勒了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