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深處氣候越發潮溼,沒下雨也像是下過雨一樣,白氣瀰漫的水霧大網似的籠罩著整個山林,光線最暗的地方几乎看不到前方的景物。
雨林裡藤蔓交織、隱天蔽日,有的路段,草叢裡旱螞蝗隨處都是,無意中沾到裸露的肌膚,立刻便被緊緊黏住,令人防不勝防。
鞏雪發給大家的木棍此時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它們不僅趕跑了附近的毒蛇,也把那些螞蝗從草叢和樹葉上驚起,最大限度減少了對他們的傷害。
為了趕在天黑之前到達靠近水源的宿營地,鞏雪沒再給隊員們休息的時間。
悶熱潮溼的環境加上急行軍,連體格強壯的大兵都感到吃不消,別說從來沒受過這種苦難折磨的曾瑩瑩和魏蘭了。
又渴又累,肩上的背囊更是像千斤重的大山,壓得她們喘不過氣來。
不是沒喊過累,不是沒喊過痛,有幾次甚至坐在地上要求鞏雪用訊號槍求援。可是鞏雪只留給她們一個倔強挺拔的背影,便丟下她們走了。
求援?
等同於認輸。
無論是求援還是認輸,在她的人生字典裡統統沒有出現過。她也絕不可能為了兩個拖後腿的千金小姐主動輸掉這場有關尊嚴和榮譽的戰鬥。
罵歸罵、恨歸恨,路還是要走下去的。
曾瑩瑩和魏蘭試驗多次之後也絕望了,幼稚無聊的抗議行動少了很多。儘管還是滿腹牢騷和怨氣,但她們不會再坐到地上耍賴拖延時間了。因為天很快就要黑了,拉大和鞏雪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會加劇深陷叢林的恐懼和疲累。。
暗夜的叢林裡到處都充滿了不可預知的危險,這裡就像是一座被黑暗魔法籠罩的恐怖鬼蜮,與世隔絕,人跡罕至,這裡又像是一個被現實遺忘的世界,遠離喧囂,遠離戰火。。。
終於,在曾瑩瑩和魏蘭疲憊到極點苦撐不住的時候,前方隱約傳來水聲。。
“到宿營地了。”鞏雪的一句話把隊員們激動得是熱淚盈眶。
大兵疾走幾步,拉開遮擋視線的蒿草,然後他便像石像一樣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鞏雪叫了他一聲,聽不到回應詫異上前,接著是魏蘭、曾瑩瑩,然後,她們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被前方忽然出現的景色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原以為只是地圖上標註的一處水窪地,沒想到竟是一泓望不到盡頭的天然湖泊。。。
暮色深重的湖水幽深碧綠,微風吹過,蕩起波光漣漣。濃墨重彩環繞下的湖泊猶如綠環中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盤,煙波浩渺,水鳥點躍,一種曠遠之美霎時在胸臆間迴旋激盪。。
“咕咕------咕咕--------”一陣不和諧的腹鳴聲打斷了他們專注的視線。
鞏雪最先回過神來,她卸下揹包,對不好意思撓頭按肚的大兵說:“你去撿些枯枝樹葉來,我們生火做飯。”
生火做飯?
曾瑩瑩和魏蘭面面相覷,沒有打火機,沒有火柴,沒有肉,沒有蔬菜,拿什麼做飯?
難道要生吃那巴掌還不到的二兩大米嗎?
儘管大兵同樣充滿疑惑,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照著鞏雪的命令去做了。
鞏雪把之前大兵兩頭削尖的木棍拿了一根,指著雜草叢生的湖岸說:“你們把草拔一拔,挖一處沙坑取水。”
沙坑取水?
怎麼取?
鞏雪直接把自己的頭盔卸下來扔給魏蘭,“用它把坑裡的水舀出來!”
說罷,也不看那兩人驚得目瞪口呆的表情,拿起木棍就走向湖邊。。
鞏雪脫掉軍靴和襪子,捲起褲管,露出白皙細膩的雙腿立在及膝高的淺水邊。她一手持著尖銳的木棍,一手把防水手電筒沉入暗沉沉的湖水。
屏息靜氣地等了幾分鐘,一條半尺長的魚從遠處遊了過來,看到魚兒靠近,鞏雪猛地用腳在水裡晃動一下,魚受驚躍起,水面上有氣泡冒出,鞏雪犀利的眸光看準肥魚,以迅猛無比的勢頭插下削尖的木棍。。
成功了!
鞏雪看著木棍前端兀自掙扎扭動的魚兒,唇角不禁向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之後,她又用同樣的方法獵捕到兩條稍小一點的鮮魚。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她藉著微弱的手電光把鮮魚清洗乾淨,起身的時候卻看到幾米遠的地方立著一道黑影,下意識喊:“誰--------”
“是我。”不甚明亮的月光下,走出神情古怪的大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