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就好,就怕她不生氣,不理會,完全視他為無物,那才壞事了呢。
終究還是被她掙脫了,當那抹細膩柔滑的觸感從指間消失的時候,高烈頓時覺得心裡空蕩蕩的,沒了著落。。。。。
鞏雪恢復了自由,第一件事就是讓高烈出去,她有話要問汪峰。
高烈自然是不願意出去的,可鞏雪似乎是跟他死磕到底了,她也不跟他吵吵,而是姿態親密地攙起汪峰的胳膊,要跟他去外面談。
最後,出去的人,自然是高烈。
他再想纏著小雪,也不能不顧惜病號的身體,把事情做絕不是。
臉色鬱郁的走出病房,他把門留了一道縫,正要習慣性地去褲兜掏煙盒,卻忽然抬眸朝倚在門口牆壁上嗤嗤悶笑的少尉看了過去。。
“笑得那麼傻,以為好看嗎?”高烈平常言語苛刻慣了,加上心裡正堵得慌,自然沒什麼好話。。
被嘲諷為傻子的少尉也不惱,而是用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斜睨了高烈一眼,故意輕嘆一聲道:“只怕有些人,想笑成傻子也沒機會了。。”
高烈斜了他一眼,心想,一個屋裡有隻嗡嗡嗡的馬蜂已經夠糟心的了,如今,又多了一個喜歡自問自答的傻子,馬蜂配傻子,也真夠奇葩的了。。。
“嘿嘿,別惱啊,首長。其實吧,我覺得你要是真喜歡那個女軍官,也不是沒有機會。。”少尉湊了過來,一臉奸詐地說。
明知道這小子和汪峰是一夥的,這會兒主動搭上他的目的也很明顯,可高烈卻依舊被那句也不是沒有機會給打動了。。
他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說說唄,你有什麼法子?”
少尉一看高烈上勾了,嘴角一下子咧到耳根子那裡,他轉轉黑亮的眼珠,神秘兮兮地說:“那邊說吧,我保證你聽了不後悔!”於是,高烈便跟著跛腳少尉朝封閉的樓梯間去了。。
病房裡卻沒了之前和諧溫馨的氣氛。。
鞏雪依舊坐在椅子上,姿態顯得稍許緊繃,她微垂著頭,一雙剪水雙瞳也被纖長黑濃的睫毛給輕輕地蓋上了,她支起一隻胳膊,搭在下頜上,拇指指尖咬在貝齒之間,陷入深深的思索。。。
過了片刻,鞏雪倏地收回手,迎上汪峰關切的眼神,眉頭微微蹙起,“先別管我們的事了,倒是你,怎麼突然要回去了?”
聽到高烈說汪峰已經向秦默打了歸隊報告,她還是挺意外的。因為來之前她先去見了汪峰的主治醫生,醫生說汪峰早就度過了危險期,可因為手術難度大,術後恢復時間長,所以,他不建議汪峰早出院。
她又是瞭解汪峰的,因為他和阿原是一樣性格的人,但凡能有機會呆在熟悉的軍營,就絕不會把自己困在監獄似的醫院裡,混吃混喝。。
預想到他會提前離開成都,可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幾分鐘前,汪峰神情嚴肅地告訴她,就在她奉命去北京受獎之後,他的腿傷出現反覆,有部分肌肉組織感染壞死,軍區總院的醫生把工作任務繁忙的秦默從千里之外的雲南邊境叫到成都,告訴他,汪峰的腿需要馬上截肢才能保住性命。
秦默聽了,當時足足怔了半分鐘,才滿眼通紅地哀求醫生,能不能不截肢,哪怕讓汪峰退役,只要能保住他的腿,他至少還能擁有一段新的人生。。
從未求過人的秦默,一遍又一遍地哀求醫生,甚至睡在負責手術的軍區總院的院長家門口,哀求人家一定要救救汪峰,救救汪峰的腿。。。。。
如果成了殘疾,對汪峰來講,實在是太過殘忍了,那樣的結果,還不如讓他當時就犧牲了。。。
儘管軍區總院的醫護人員都很同情汪峰的遭遇,可現實就是現實,沒有人情和法理道德可講,惡貫滿盈的壞人和見義勇為的英雄,在疾病傷痛面前,照樣是不分好壞善惡的。。
總歸是讓偵察兵出身的汪峰看出了異樣,他在特種大隊歷練了這麼多年,和秦默的感情最深,所以秦默情緒上的微小變化,他都默默地看在眼裡。
於是,有天夜裡,汪峰便趁著秦默不在撐著柺杖偷著出去了,他在空無一人的護士站看到了自己的病歷。。
後半夜秦默回來,卻意外地發現汪峰居然醒著,以為他疼得厲害,所以面色才會那麼的蒼白憔悴,可汪峰卻說他不疼,只是睡不著。
兩人黑著燈聊了很久,大部分時間是汪峰在說,他深陷在回憶中,從入伍時遇到高原,刺頭碰刺頭,最後卻不打不相識,成了生死與共的好友講起,一直講到最近發生的人質劫持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