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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昆明,昆明

在夜色營造的氛圍中,火車呼嘯駛過某座沉睡的城市。

鞏雪將臉貼在黑色的窗玻璃上,靜靜地凝視著萬丈紅塵中明明滅滅的燈火。從漠北到某地之間,沿途有無數這樣神秘遙遠的燈火,每盞燈火背後其實都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城市的夜景,很美,讓她很快把煩躁的心情平靜下來。車窗外,一棵棵高大的林木向後飛馳而過,向上仰望,能看到如鉤的彎月和漫天燦爛的星斗,遠處是沉睡的大山,蟄伏在目光的盡頭,像是一隻潛伏的巨獸。耳邊轟鳴著火車行駛時單調的咯吱咯吱聲,似乎它才是屬於夜晚的伴奏。。

鞏雪回到鋪位的時候,四周一片死寂和黑暗,所有的人都睡了,連經常在車廂裡巡視的列車員也不知躲到哪裡去休息了。

她輕手輕腳地上鋪,儘管很小心,還是會弄出一些聲音來。躺下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放在枕頭邊上的書被人動過了,她知道是誰動的,不過,沒打算再去深究。

因為明日一早,他們短暫的同乘一列列車的緣分,將在目的地終結。

分道揚鑣,就此陌路。

列車準點駛入雲南昆明車站。

下車前,很多人都換上了乾淨的新衣服,包括下鋪那位飛鳳眼兒男生,也換了一件印有耐克標誌藍色T恤,他並未像前兩天一樣沒話找話,而是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戴著耳機聽音樂。

沐浴在晨光中的男生,側面柔和而專注,看起來竟和窗外湛藍澄淨的天幕,奇妙地呼應。

鞏雪依舊是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黑色七分褲,白色帆布鞋打扮。她的個子高,手臂又長,所以,並沒像其他人一樣需要踩著下鋪的床位才能夠得到行李。不過,在接行李下來的時候,還是出了點小意外,她踩到了不知何時站在她背後的男生的腳,感覺到不對,她下意識避讓,可是行李箱的重量,卻壓得她身子後傾,最終,還是撞到男生的胸膛,才穩住身形。。

霎時,呼吸間被男子清淡好聞的氣息包圍,鞏雪愣了兩秒,幾乎是立刻做出反應。她猛地肘擊推開男生,自己則大步向前蹦了一步,同時轉身,神情戒備地盯著他,“你想做什麼!”

鳳眼兒男生被她那實打實的一肘子撞得胸腔岔氣,疼得半彎腰,眼睛徹底眯成一道縫。。他吸著氣,空出右手指著鞏雪,不停抖動,“你。。。。忒狠了吧。。。我。。。不過。。。是想幫幫你。。。啊-----”

他不停抽氣,看樣子傷得不輕。

看到這一幕的旅客紛紛責備鞏雪,“你這小姑娘,下手沒個輕重呢。瞧把人家小夥子疼的!”

“就是,我看這一路人家一直幫你,你卻總在擺譜!”

有人搖頭,“姑娘,太驕傲可不好,人啊,還是得合群啊。。”

鞏雪微微冷笑,原本打算去檢視男生傷勢的手,也從半空撤了回來。

她宛如未聞,低頭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喜好打抱不平的人數落了兩句也都作罷,鳳眼兒男生緩過勁兒來,卻忽然指著鞏雪跌落在胸前的項鍊墜叫道:“子彈殼?!嘿!真漂亮,嘿!”

被叫到的人身子一僵,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那枚手工製作的精巧鍊墜便隱身在鞏雪的衣領裡了。

她頭也沒抬,繼續整理行李。。

男生摸摸鼻子,若有所思地猜測道:“你男朋友是軍人吧。。”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瞥,可他還是看出那枚鍊墜是個子彈殼打磨成的戒指,一般佩戴這種信物的女孩,基本上都有個軍人男友。。

男生還想問什麼,對方卻直接甩給他一個黑色的背影。。

8月中的昆明,氣候卻遠比北方來的涼爽,可能昨夜剛下過雨,地上還是溼漉漉的。這個南部地區最繁華的省會城市的火車站很大,人很多。鞏雪隨著人潮走過天橋,又下了數十級臺階,東拐西拐的進入地下通道。

通道里居然有要錢的乞丐和流浪歌手,他們互補干涉,流浪歌手彈著吉它唱著歌要錢,乞丐卻是露出他們觸目驚心的殘肢用卑微的姿態乞討。

通道兩側的燈箱廣告很漂亮,鞏雪夾在其中,緩慢向出口前行。

前方是一對從附近城市來昆明求醫的農村夫婦,他們穿著老舊的民族服裝,蒼老的臉上盡是對陌生環境的畏懼之情。可能不適應城市的快節奏,他們走得很慢,這樣一來,排在後面的旅客大多抱怨起來。

鞏雪把位置讓給兩個抱怨聲最重的年輕人。她以為急待歸家的年輕人會閃身而過,誰知,他們竟黏在那對農村夫婦的後面,亦步亦趨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