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雪沒來排練是因為鞏老病了。
急性心絞痛發作,午飯還沒吃完就被緊急送往省醫搶救。
家裡除了鞏雪,沒有其他可以做主的直系親屬,接到醫生下達的病危通知書時,田姨在ICU門外哭得一塌糊塗。
誰能想到呢?
一向身體強健的鞏老會患上心臟動脈梗死。
為了中考鏖戰了兩天兩夜的鞏雪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反而表現得很鎮靜,她一邊通知臨市的二叔,一邊想辦法通知遠在雲南的父母。
爸爸給爺爺留有可供緊急情況聯絡的軍線號碼,但中間需要轉接兩次。
特種大隊基地的首長和鞏雪通的話,告訴她,她的父母不在基地,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不用解釋鞏雪也知道,她的爸爸媽媽執行重要任務去了,根本不可能趕回漠北。可是想到爺爺的病況和思念大兒子的心情,不禁帶了絲怨懣質問首長,特大的軍人就可以不要父母親人了嗎?
首長被她問得語塞,默然良久才對她說了異常沉重的三個字。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就可以了?
鞏雪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對軍人這個職業產生如此強烈的牴觸感,或許,很早很早,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已經在絕望的等待中失去了對軍人的信任和崇拜。
為什麼別人的家庭是圓滿、幸福的,而鞏家卻永遠是孤獨和冷清。
為什麼別人的父母不用嚐盡思念的苦楚,而爺爺重病卻見不到心愛的兒子。
為什麼別人的女兒可以盡情的在爸爸媽媽身邊撒嬌,而她鞏雪就不行。。。。
為什麼?
為什麼,鞏家的人,就不行?
實驗中學初三學生裡,也有幾個軍隊大院的子弟,恰好幫石驚天改主持串詞的同學就是其中的一個,他知道鞏家發生的變故,談話時無意中講了出來。
這邊謝飛正逗著蘇蓮蓮開心,一股巨大的推力突然襲來,直接把他從最後一排的座位上,推到擁擠的過道。
謝飛怒叫:“哪個慫。。。。”兒子還沒出口,後腦勺就捱了重重的一巴掌。
“是我!”石驚天一把抓住謝飛的運動衣帽子,就朝外走。
謝飛掙扎,“石哥,什麼急事啊。。等我和蓮蓮說一聲啊。。。石哥。。。噯。。。”
石驚天已經拉著他走到門口,想起什麼,又拽著謝飛走回來,找到驚惶不安的蘇蓮蓮,指著她。
“小雪的爺爺在省醫搶救,你也一起來!”
下午五點多,石驚天帶著謝飛、蘇蓮蓮、張子康等人趕到省醫心內ICU病房。
ICU外擠滿了軍分割槽的人,護士醫生混在其中,不知道在爭論些什麼。石驚天用力撥開人群,看到暗紅色的病房大門,也看到了靜默在一側,被人們遺忘的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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