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資產存在的時候,她們就被套上了一層層的枷鎖,束胸、頸環、裹腳……各個國家形式不一,但都將女性限制在狹小的空間中,她們的弱勢得到了無限的誇大,生命的張力由於壓抑和窒息而逐漸萎縮,女人後來就成了生殖符號和財富權力象徵——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以美好的身體取悅於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職業,也是極普通的婦女職業,為了謀生而結婚的女人全可以歸於這一項下。”當女人再次站起,已經是現代百年之間的事情,科技使得女性重獲工作的權利,當女性不再為了生存而依附男性的時候,社會真的進步了——完全由兩性建構的世界。女性的解放也必然包括身體的解放,當女人還在為失去愛情的丈夫盡著性的義務,當女人還在維持著自己名存實亡的婚姻的時候,她就還是不自由的,她還束縛在婚姻的圈子裡,她失去了情愛和xing愛的自由。當週元以玩笑的態度邀請敏貞參加“遊戲”的時候,他們沒有想到他們會陷入愛的漩渦,周元是玩慣了,敏貞是尋找宣洩的途徑。但是肉慾的宣洩讓他們相知相惜,過去人們認為只有精神戀愛才是高潔的,忽視生理感受的作用,《密愛》勇敢地宣告了這一點——xing愛的契合同樣重要。但這種體認在現實社會是一定要受到質疑甚至是牴牾的。作為背叛者,他們實在是得不到原有生活秩序的認同,所以他們的愛情和性缺乏生存空間。這就不難理解周元何以在他們的“密愛”暴露後,決定載著敏貞流浪。可是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會不會重蹈以往婚姻的覆轍,都是未知數。所以影片有了一個最殘忍也是最仁慈的結局,周元,這個曾經放蕩不羈的人死去了,留下敏貞來緬懷這段情愛。敏貞自己養活自己,辛苦但是充實,還會時常懷念改變自己一生的那段情,那個人,那個夏天……性和婚姻也是作品要著力表現的。和諧的性是家庭幸福的一個前提,但是一方的紅杏出牆往往會導致已有的平衡,也會導致婚姻的名存實亡或是徹底破裂。敏貞的丈夫只是想偷情,所以在事情敗露後,採取了放棄事業而成全家庭的方式來彌補,但裂痕已是深深地存在。敏貞在丈夫之後也選擇了同樣的方式面對婚姻,報復耶?宣洩耶?本性耶?抑或是兼而有之。於是,周元與敏貞和諧的性就導致了他們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但是面對性和婚姻,丈夫和周元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丈夫只是把性作為生活的調劑,最終為了家庭還是要捨棄,這或許也和他具有一定的社會地位有關,畢竟婚外情還是要受到道德的譴責的。周元則完全不同,他有自己的妻子,卻分居兩地,他以性為遊戲,不羈的性情讓他以滿足自己為生活的要義,面對和敏貞日益加深的戀情他矛盾,他怕負責;但當事情敗露了,他還是擔起了自己男子漢的責任,要載著敏貞遠走天涯。丈夫的行為深受傳統力量的影響,而周元的行為帶著“新小資”的不羈與灑脫。孰是孰非,無從判斷。敏貞失去了家庭就無所適從,最後將性作為自己的救命稻草,但是稻草畢竟還嫌柔弱,只有自我的甦醒才是女性獲得幸福的濫觴。作為一名女性導演,邊永姝深切地關注著女性的命運,並以自己的言說方式訴諸影片。在言說與不可言說的邊緣,某些尖銳而疼痛的體驗和記憶試圖浮出那黑暗的“無詞之域”,然而這種語言的掙扎卻充滿了絕望、哀傷。無論是在她製作的記錄片《低吟》、《氣息》,還是在她的長篇電影處女作《密愛》中,都深深地浸潤著這種她對女性生存境遇的思考。《密愛》也以刻畫細膩見長,影片的鏡語極富暗示性——丈夫的情人穿著大紅的衣服,給人的感覺強烈而熾熱,敏貞不堪侮辱,躲進了廚房,此時月光陰冷罩在敏貞身上,使人感受到難以遏制的壓抑。鬱悶天氣中傾斜而下的颱風雨,象徵著敏貞在麻木的生活中釋放自己情慾的開始;破舊的紅頂小房,四周都是翠碧的竹子,新與舊雜合——紅色暗示強烈的慾望,翠竹寓意清冽的新生——而此後他們在這裡相遇,在這裡莋愛,也契合了這種表徵。從整體上看這部影片,其敘事技巧的轉換依循著細膩的情感變化,而以清水芙蓉般地不加雕琢見長。娓娓的訴說中不時地激起躍動的火花,這是源自慾望在身體最深處的召喚。能夠引起觀眾對自身命運和家庭的思考,不失為一部頗具觀賞性的影片。但這部影片也存在著一定的缺憾,比如在道具的設定上顯得不夠精練,道具的佈置應為表現主題服務,一般來講,歐洲的電影在這一點上就比較講究。可以從敏貞的家庭佈置上窺見一斑,他們的家庭也可以說是中產之家,丈夫搞出版公司,也是文化人。但室內的陳設卻很繁冗,一點都顯示不出主人的品位,消弱了敏貞形象的塑造;反而是他們在鄉下的客廳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