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瞅著她,眼底流過一抹類似失望的沉鬱。“你認不出來嗎?”
沙啞的問話讓蕭容柚倒抽口氣,幾乎有股衝動想再痛扁他一巴掌。
這男人,莫名其妙找上門來,還敢厚顏無恥自稱是她丈夫,他以為她會信嗎?又不是白痴!
“你別作戲了!”她冷笑。“你想假裝是英傑,起碼也該整個容再來吧?你長得跟他一點也不像,憑什麼敢在我面前自稱是他?”
“也許就是因為整過容了,才會長得不一樣。”他直視她,深邃的眼閃著幽光。“你看著我,容柚,你真的一點也認不出來了嗎?”
聽他說話的口氣,好像真的很希望她能認出他似的,好像如果她能點個頭,他就會如釋重負。
但她不會!他以為她是那種隨隨便便讓人騙的女孩嗎?
她怒瞪他,試圖以目光將他大卸十七、八塊。
他濃眉大眼,鼻粱像被打斷過,有點歪斜,卻還算高挺,雙頰瘦削,嘴唇卻很飽滿——不錯,他輪廓確實跟英傑有些像,眉宇之間氣質略微相仿,但要說他們倆是同一個人,她絕不相信!
英傑比他帥多了,這人的長相只算是普通而已。
“你不要告訴我,因為本來太漂亮了,所以你才去整醜一點,你不覺得很可笑嗎?”她擺明了不相信。
“你是我弟弟英睿的好朋友,他在球場上認識你的,那時候你常跟一群男孩子一起玩,你來過我家兩次,我們見過面,卻只是點頭打招呼。”
“你……是誰告訴你的?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念大四那年,有次跟朋友聚會,到溪邊烤肉,那天剛好是中秋節,你也跟一群同學到溪邊賞月。”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說!是誰告訴你的?”
他不回答她的問題,溫柔地瞅著她。“你還記得,那天找見到你,第一句話跟你說什麼嗎?”
她當然記得!但她死也不會跟他說。
蕭容柚憤恨地瞪著這個忽然闖上門的陌生男子,腦子像失控的陀螺快速旋轉,思索著究竟是誰讓他來對她惡作劇?
是英睿嗎?是他告訴這男人關於她跟英傑的事嗎?
不,不會的,英睿不是那麼多話的男人,他不會隨便跟人說這些,而且英睿也很愛他哥哥,他能明白她的痛,不會這麼殘忍地對她。
不可能是英睿。
那會是誰?是誰主導這場惡作劇?是誰如此殘酷,堅持要掀開她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
是誰?
“我警告你,你再胡說八道的話,我要報警嘍。”她伸手,作勢要按下屋內的警鈴。“只要我按下去,馬上就會有保全人員過來,他就住在這附近,很快就到。”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圓、很美,你脫了鞋襪,頭上頂著顆柚皮帽,很調皮地在玩水。我認出是你,就跟你說——”
“你住嘴!不許你再說了!”她激動得阻止他,忽然很怕他真的說出她不想聽的話,他不可能真的知道吧?不可能吧?
“……小柚子,你吃了柚子還不夠,連柚子皮都要戴在頭上嗎?”
老天爺!
蕭容柚腦子一暈,雙腿一軟,差點要跪倒在地,她連忙伸手扶牆,穩住自己。
心,狂亂地跳,血液,狂亂地奔流。
他真的知道,真的知道!
他怎麼可能知道呢?這件事,連英睿也從來不曉得,這是屬於她跟傑的往事,只屬於他們倆的!
可是這男人,他居然知道……
她伸手掩住唇,壓抑住尖叫的渴望,泛紅的眼,灼燒著痛楚的恨意。
“你不可能是英傑。”她一字一句、嘶啞地從喉嚨間逼出來。“他七年前就已經……死了。”
他黯然凝視她,眼中情緒複雜。“我還活著。”
她瞪著他,起先蒼白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然後她忽然笑了,尖銳的、歇斯底里的笑,笑得他臉色發白,眼皮一陣陣抽搐。
她笑著,慢慢地,眼淚也流下來,她抬起手,砰地甩上門。
他一時呆怔,跟著才急促敲門。“容柚,你聽我說,你開門啊!”
“你走開,滾出我的視線。”她冷冷地隔著一扇門撂話,眼神和嗓音在剎那間都凍成冰。“你不可能是英傑,我不相信。”
夢想終歸是夢想,人死怎麼可能復生?
“請你別這樣惡作劇。”
他僵在原地,聽出她平板的聲調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