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的死訊,第二天就傳到了信都。呂偉成手握烏鴉,總有些旁人不知道的訊息。可這訊息牽涉到了王達,又只是蛛絲馬跡,沒有確鑿的證據,說是不說,他遲遲下不了決心。
聽見張涵地問話,呂偉成咳嗽一聲:
“烏鴉已經全力以赴盯著這件事,時間尚短,訊息不多……
李小七是臨淄富豪劉岺家的下人,劉岺透過家中下人放高利貸,是臨淄地大子錢家之一……”
呂偉成把涉及到的人員關係都梳理分析了一遍,然後,說了一個訊息,沒有加以分析:
“王達與劉家地老二——劉鎮——關係很好,在出事的前一個月,王達曾到過臨淄,就住在劉家……”
張涵的目光一凝,手也停頓了下:
“王達……平原王達?”
“平原王達!”
正文 第三卷 第四十四章 孤兒寡母
“放屁!哎呀~,放手……”
田春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猛然躍起,一跳多老高,揮舞著手臂,就要衝上去。不成想,立在旁邊一動不動的護衛,猛然上前一步,抓住了田春的手腕,用力一扭,便將他按在那裡。田春只覺得手腕疼痛,彷彿被鐵鉗夾住一般,身不由己躬了下去在。
“幹什麼?想打人啊?”
田泉身為長輩,總不能看著自家人吃虧,他搖著花白的頭髮,怒聲喝問。
“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看看是誰想動手……”
孫東瞪了田泉一眼,冷冷地說道。在項奉的示意下,孫東鬆開了手,重新退回到旁邊,田春卻不敢再將其視若無物了。
“我只是說一種可能,田先生何必如此激動……”
項奉仰面打了個哈哈,斜睨了田春和田泉一眼。居高臨下的冰冷殺意,猶如一盆涼水當個澆下來。項奉的和藹,幾乎令人忘記了他的身份。田春這才想起來,對面不是普通商人,是高高在上的車騎將軍少府。州郡縣的大人們見了,都要先行禮的。要他田春的命,就如同捻死一隻螞蟻一樣。只要項奉一聲令下,相信他立即就會變成死人——田春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他不敢的!田春暗地裡給自己鼓氣,可他揮舞的手臂不覺已沒了力氣,嘴裡嘟囓了幾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田李氏疑惑地望著他大伯,田春滿臉漲的通紅,可他終不敢對項奉動手。項奉與他不是一種人,人家在雲上,他算什麼,別說影射他幾句,就是暴打他一頓,甚至宰了他,又會怎麼樣……想到這裡,田春更是半點勇氣全無。田春再蠻橫,也就是在市井裡橫行的青皮,遇到這些軍伍出身的廝殺漢,哪裡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好漢不吃眼前虧,剛剛一動手,就被人打了個落花流水,田春這好漢還是極識時務的。
項奉也不理會田春,回過頭來對田李氏露出一幅笑臉,和煦中帶著沉痛:
“田李氏,我聽說,田家也曾是殷實人家,城裡有過鋪子,城外有田莊,不說是良田百頃、家財萬貫,卻也相去無幾。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除了田春被人引誘,喜好上賭錢、敗了家之外,子錢家的高利貸也是重要原因吧?”
田原的生平,項奉早已摸的一清二楚,這番話說出來,聽得田李氏眼圈都紅了。久賭神仙輸,田春是沒少輸錢,可要是沒有向子錢家借貸,田家也不會敗落的這麼快。
“子錢家的缺德事沒少做,為了還債,變賣了田地賣宅子,變賣了妻子賣兒女的,比比皆是。
城西王老六借了劉家的子錢,家破人亡也沒能還清;城東的宋阿大借了王家的子錢,迫不得已把田宅妻子都賣了,自己覺得活著沒意思,一根繩子吊死,只留下一雙兒女;義和裡的韓三春借了宋家的子錢,家業不也敗落了……”
老實說,心不夠黑,沒點背景,他也做不了子錢家。而一旦做了子錢家的,誰手裡都逼出過人命。項奉說的這幾個例子,都是臨淄極著名的,田李氏自也知曉。
“四海錢莊的底細瞞不過明眼人,我來開這四海錢莊,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方便大家。說句不客氣的,錢莊再掙錢,難道還能有鍊金賺的多嗎?”
張涵會鍊金的事婦孺皆知,要說開錢莊是為了謀利,怎麼也說不過去。田李氏微微搖頭,見說動了她,項奉滿意地頜首說道:
“就是嘛!再大的利,也大不過鍊金!
四海錢莊的利息低廉,方便了大夥,可得罪了不少子錢家。錢莊的生意興隆,凡是有辦法的人家,他也就不會去子錢家那裡去借貸,子錢家的錢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