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說他的怒意是來自那包會致命的藥,與她踐踏他的好意。原來那包藥會害死她!那不是很好嗎?糊塗的死總比耍賴活著好。
不久前,咄羅奇與兩個手下抬一隻大桶子進來,裡頭注滿了熱水,是要給她沐浴用的。然後他看到沒有動用過的飯菜,勸她吃,她完全不相應,只好嘆氣的走了。走前意味深長道:“你是他的女人,應該順著他。他這麼善待你,你卻總是激怒他,讓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他幾時善待過她了?除了不停的掠奪她,無情的對她的身子、精神、自尊、驕做毫不保留的摧毀外,她不知道他善待她什麼?難道她該以為這就是所謂的恩寵?
甚至感謝他毀了她?
不過,她開始懷疑起耶律烈的身分。剛剛,她才見到了真正的盜匪,猙獰、骯髒、滿臉橫肉、目光淫邪混濁,一看就知道是不入流的人種。不似耶律烈有著天生在大遼,當今是耶律部族當政,那麼“耶律”這個姓應該是很尊貴的了,是不?
就她粗略的瞭解,當大遼尚以“契丹”為名時,大大小小一共有二十多個部族,各部族各自為政,其中以八部最為強盛;為了團結軍力,他們每三年競選一次統軍可汗,稱為八部大人。各部族皆各有風光時期;聞名於北魏,壯大於大唐,在遙輦氏當政時一度被安祿山大敗。而真正的強盛則起源於遼太祖耶律阿保機,趁其為八部大人時統一所有部落,建國號大遼,統一軍政權,不再三年一選。從此大遼便是耶律部族的天下。
而大遼的盛世,是從這一代開始。當政者耶律隆緒,也就是大遼的統和年間,因有英明的皇后——蕭太后攝政,重用賢能的漢人韓德讓為宰相輔國,併為天子的國師,才使得十二歲登基的耶律隆緒安穩成長到今日,並且成為賢能的君主,令大宋忌憚不已。
而耶律烈,他這個“少主”又是什麼身分?當一個土匪頭的俘虜是一回事,若當一個大遼貴族的女人又不同了。在兩個國家互視對方為死敵的情況下,她等於是叛國奴。如果他是貴族,那麼就必須生養純正血統的孩子;如果——如果她為他生下了孩子,那孩子會有什麼樣的命運?恐怕不僅不能見容於契丹,到了大宋更會是人人慾除之而後快的物件吧?
他是誰?會不會、有沒有可能只是個平民?
夜晚中的馬蹄聲分外清晰——他回來了?
馬蹄聲停在帳外,不一會兒,他揮帳而入。她看著他,衣衫因為流汗而溼貼在肌肉上,眼中再無暴戾之氣,但仍是森冷。
“過來!”他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她赤著雙足走到他面前,看到他雙掌刺進不少細微的木屑,泛著血絲;他的衣衫也沾了不少塵士。
很自然的,她跪坐在地毯上,細細的為他的雙掌挑出木屑,並掬來一盆溫水為他淨手。
當地沒有散發威脅與危險的氣息時,她總不由自主的從他的眼神中知道他的需要,默默的做著一些事後自己會深覺不齒的事。
像是一種蠱惑吧!她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某些時候,他可以算是柔和的——當他靜靜的凝視她,當地興致來時梳理她的長髮,當他伏案看書時……她會敏銳的察覺到他們之間有著一股無法言喻的親暱,無法推拒而致放縱情緒淪陷。
他一把拉她坐人他的懷中,她想要掙扎——“別動!”他用雙臂圈住她,輕輕在她耳邊說著:“就這樣乖乖的!別動。”
她沒再動,臉蛋熨貼著他的心口,任他摟住。她問:“你是誰?”
他沒回答。反問:“你希望我是誰?”
“你不是強盜,卻做著強盜的勾當。你擄過幾個女人?她們如今的下場又如何?”
他抬起她的下巴,斬釘截鐵道:“我擄過女人,但從沒要過她們!有的當營妓,有的安排嫁人,端看她們是否有罪。”
“那你為何要這樣待我?我有什麼罪?我何其無辜必須忍受這一切?如果你是依一個女人有沒有罪來判定下場,你是否該安排我嫁人?”
又開始了!每見到她不到一刻鐘,他就想掐死她!
“你沒有資格要求我什麼!”他咬著牙說。
“如果你不是強盜,我就有!我不會對一個強盜要求公平,因為強盜殺人放火完全沒有人性,不問理由!但你——恐怕是個頗有權力的契丹人吧?二國對峙,並不殃及平民,你不能把我當戰俘!”
“平民?一個挾帶機密檔案的平民早該被殺了。”
她冷然道:“哦!原來我算是有罪的!那就該當營妓了,是不是?何時將我踢入紅帳?‘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