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說的告白
看李靜面上的紅暈慢慢散開,眼中也漸漸恢復了清明,朱說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潤了潤喉嚨道:“剛才的事,是我失禮了,但是,我不準備向你道歉,因為,那是我的情之所動。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但是,在那之前,我想知道在你心中,我是什麼樣的存在?”
好一個單刀直入的直球,哪有半分古人的含蓄?
李靜看著朱說一雙褪了欲\望卻不掩深情的清明的眼睛,咬了咬自己的食指,輕咳了一聲道:“我說不清楚,最起碼,在剛才之前,你是我仰望卻又想要親近的存在。明知道你的學識修養與我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但是,我卻想成為你承認的存在,成為你認可的人,最好,還能成為你的朋友。但是,也就僅此而已,更深的,我沒有再想過。
可是,剛才……經過剛才的事,我不知道了。我以前其實對接吻是有心理陰影的,別說跟別人接吻,就是看到別人接吻,我都想吐。但是,剛才的事,我雲裡霧裡的,還有些窒息眩暈,卻並不討厭,也沒有想吐的感覺。
不過,現在我看著你,卻沒有那種書上描寫的戀愛中人的心跳加速的感覺。”
不同於朱說大腦冷靜下來了,身體的慾望還在叫囂著,李靜是真的,呼吸恢復了,心跳也就如常了。現在看到朱說雖說還會有一點點彆扭,但是,沒有剛才那種節拍失常,想要躲開的感覺了。
李靜說完,朱說低著頭看著被握在他的骨節分明的之間的茶杯,半晌,房間裡靜得只聽得到蟋蟀的叫聲和兩人的呼吸聲。
李靜本是一個習慣安靜的人,饒是如此,她還是逐漸被這種靜默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尤其是,此時微微低頭斂目的朱說,面上看不出情緒喜怒,讓李靜越發有些忐忑起來。
剛才的話,是她自己的心中所想,李靜沒有新增任何修飾就說了出來。在兩人剛剛發生那樣的事之後,她說出那些話,一般人看來,應該會理解為“我對你這個人有好感,但也僅此而已”,不瞭解她的人,會把這些話翻譯成拒絕。
可是,此刻,李靜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情緒。說那些話時,她被朱說那一吻帶來的心思不屬,已經慢慢恢復了過來,心跳也趨於平和,但在朱說低頭靜默的時間裡,李靜的心跳,又莫名變得失速了。
當然,並不是臉紅耳熱、雲裡霧裡的心跳加速,而是……而是……就像她前世考試過後坐在教室裡等待老師髮捲子時的那種心跳加速。只是,因為心中更加沒有底,然後,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麼,這種心跳加速,除了等待答案的緊張,還有惶然和忐忑。
分明是朱說親吻了她,即使放在她前世的時代,剛才朱說的行為也絕對稱得上是“非禮”,更遑論這是一個“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規範的時代。
按照常規的劇情,李靜應該大聲尖叫,驚動整間書院的人;或者,如果她是性情溫順,並且傾心於朱說的古代女子,如崔鶯鶯那般的存在,就該趁著情動委身於朱說,讓生米煮成熟飯,兩人之間,隨後定下山盟海誓的誓言;又或者她是那種略微自私理智一些的姑娘,會讓朱說與她在他人的見證下定下婚約,避免朱說他日金榜題名之後,成為另一個司馬相如……
不管李靜是前面哪一種表現,都不會出現現在這種靜默,並且,不管朱說是不是如他自己所言對李靜“情之所動”,不管朱說的本質是司馬相如還是張生,發生那樣的事之後,此刻,在心理上佔有優勢的人,都應該是李靜,心懷忐忑的人,都應該是朱說。
很不巧的,沒有那些如果,李靜就是在一個讓自己手軟腳軟甚至暫時失去自我的吻之後,說出了那樣既不是指責也不是動情表白更加不是不分青紅皂白要求對方負責任的話語;
而朱說,顯然既不是司馬相如,也不是張生,不管此刻他的心中、他的身體有何衝動,從行為上,他在一個深吻過後,讓自己“懸崖勒馬”,水已經燒開,米也已經放進了鍋裡,可是,他卻停在了那裡,不準備讓生米煮成熟飯。
在這種時刻停下來,甚至比在親吻李靜之前停下來需要更強的意志,尤其是,在李靜明顯沒有反抗似乎還是被他帶的頗為情動的情況下。
先不說朱說是動了自己多少靜心修來的理智停在了那裡,單說理智在朱說另一方面的體現,他沒有趁著情動繼續,也沒有為自己的行為道歉,甚至沒有安撫一下那樣被他唐突對待的李靜的情緒,而是在李靜情緒穩定下來之後,問了她心中對他的想法,得到李靜的答案之後,沒有及時作出回應,而是微微低頭陷入了靜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