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煥沉吟一下便道:“從原則上我願意出兵河西,但我與你們可汗之間只是口頭約定,不能有半點書面字樣,這一點你可答應?”
“這個
墨啜達幹有些猶豫了,他當然知道張煥是不想落下什麼與回紇勾結地證據,但如果沒有什麼協議,他又如何向可汗交代。
這時,旁邊的胡鏞介面笑道:“我們隴右參不參戰並不影響回紇南下安西的決策,得之是回紇的意外收穫,不得,回紇也沒有什麼損失,如此,特使還有什麼左右為難之事呢?”
墨啜達幹恍然大悟,他站起來向張煥深施一禮,“如此,我立刻回國稟報可汗,希望都督能如約發兵。”
“你放心,我一定會發兵,這一天我已經整整等了三年了。”張煥冷冷一笑道。
裴明遠送墨啜達幹而去,張煥卻留下了胡鏞,張煥揹著手望著西方的天空默默無語,良久,他才緩緩道:“長史可能猜到我在想何事?”
胡鏞微微笑道:“我知道。”
“你知道?”張煥回頭看了他一眼,驚訝地笑問道:“長史不妨說說看。”
“都督可是想趁機把安西一起拿下?”胡鏞緊緊盯著張煥眼睛道。
張煥半晌沒有說話,他慢慢坐回位子,低低嘆息一聲道:“你說得不錯,當我聽見回紇使者口口聲聲說他們要拿下安西,我心裡就像吞了蒼蠅般難受,明明安西和北庭都是我大唐領土,現在卻變成別人盤中地美味,僅僅拿下河西,我不甘心啊!”
胡鏞點了點頭,他伸出兩根指頭,“我有兩計可讓都督選擇如何奪回安西。”
“你說!”
“一個叫奇計,都督可效仿奪取隴右地策略,拿下河西后趁回紇大軍在安西作戰,一鼓作氣先奪下北庭,斷了回紇軍地退路,再擊安西。”
“那另外一計呢?”張煥不露聲色地問道。
“另一計叫正計,都督可先拿下河西,再派使告之回紇,安西素來是我大唐領土,希望他們能交還,若他們不答應,我們再出兵進攻。”
張煥沉思不語,奇計雖然狠辣,但會嚴重損害回紇與大唐的關係,於大局不利,而正計在外交上雖然站得住腳,但又不符合兵家的策略,勝算並不大。
就在張煥沉思之時,忽然從門外傳來了杜梅的笑聲,“我也有一計,既可使都督按兵家之道奪取安西,又可使回紇理虧而退,可稱為詭計。”
宣仁六年,吐蕃贊普赤松德贊在吐火羅受重傷,又有傳言他已身死,訊息傳到邏些後便發生了內亂,邏些出現兩個繼位贊普,大相尚結息擁戴赤松德贊次子登位,稱牟底贊普;而吐蕃權貴那囊氏則擁戴赤松德贊長子登位稱牟尼贊普,兩派各擁甲兵數萬,在邏些城外已廝殺數陣,兩軍死傷慘重。
就在這時,回紇毗伽可汗邀張煥會獵吐蕃於初秋,八月末,回紇五萬大軍從北庭忽然出兵焉耆鎮,鎮守安西的三萬吐蕃軍奮起反擊,與此同時,張掖、酒泉的吐蕃軍紛紛向敦煌集結,欲支援安西,但就在九月初,沉默了三年的西涼軍忽然兵分兩路,一路由大將賀婁無忌率五萬軍進攻武威,而另一路則由隴右節度使張煥親自率領十萬大軍,從九曲出發,向遙遠地邏些城挺進。
第二百三十七章 明爭暗奪
清晨,蓬勃的朝陽從魚鱗般的雲片中噴薄而出,火紅的朝陽鋪滿了河西走廊,山、水、原野都披上一件火一般的紗衣。
朝霞同樣灑在賀婁無忌肅穆的臉上,他稜角分明的臉龐在霞光中彷彿使他變成一座雕像,這位年輕的將軍立馬在會西堡的廢墟前,久久沉默不語,三年前這裡曾爆發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六千大唐軍全部長眠於此,現在廢墟上長滿了荒草蒿蔓,大塊青石被茂密的灌木叢掩埋,成了蛇鼠螻蟻們的家園。
在他的身後旌旗招展,五萬大軍牽馬列隊在會西堡前廣袤的戈壁上,黑壓壓儼如一幅鋪蓋大地的黑色幔布,漫天的殺氣瀰漫在河西走廊的始端。
“賀婁將軍,出發吧!”說話的是老將白光遠,白光遠已經六十歲,他曾隨高仙芝南征北戰,後又為李光弼部將參與平定安史之亂,在過去的數十年裡,他作戰最多還是吐蕃軍,慶治二年,吐蕃大將馬重英、尚結息率十萬大軍進攻隴右及關中,老將郭子儀臨危受命,而當時的白光遠便是郭子儀副將,他在隴西郡大敗尚結息部,殲敵二萬餘人,尚結息倉惶撤兵,為最終吐蕃戰略失敗奠定了勝局。
此次他是受張煥之託隨西路軍征戰河西,但他卻不擔任任何軍職,以免妨礙賀婁無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