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坐下說話。”張煥欣然接受了胡鏞的效忠,這才請他坐下,坦率地對他說道:“先生猜測得很對,我確實是受裴相之託來取鳳翔,不過我已經決定放棄這次行動,直接回隴右。”
“為何?”胡鏞有些驚訝,他連忙問道:“難道都督打算放棄裴俊這棵大樹了嗎?”
張煥默默地點了點頭,半晌,他忽然冷冷一笑道:“裴相雖然是我岳父,他也曾說過有意扶我上位,但這些都有個前提,那就是我不能威脅到他的權力,其實我很清楚,他雖然反對世家朝政,但他的真實目地不過是想把七家均權變成一家獨霸朝廷罷了,他的相國之位是永遠不能失去,所以,他絕對不會真想扶我上位,他也是和崔圓一樣,想扶持一個弱主登基,從而控制朝綱。”
說到這,張煥長長地吐了口悶氣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若真助他得了右相之位,恐怕我自己的機會就沒有了,所以,讓崔家繼續為右相,保持朝廷的權力平衡,對我而言未必是壞事。”按張煥的性格,這些話他是絕對不會說給下屬聽,不過胡鏞既然是新人,他若不拿出一點真本事,對方恐怕會小瞧於他,說完這些話,他眼一挑向胡鏞望去,等待著他繼續闡述自己地行棋之道。
胡鏞對張煥地話暗暗讚歎不已,難怪他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奪取韋家地基業,果然有心機,他也知道張煥並沒有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自己,比如他想保持朝廷權力平衡,僅僅不接受裴俊的任務是不夠的,他必然還有動作,這一點他就沒告訴自己。
不過,胡鏞並不在意張煥的保留,作為一個主公,若事事告訴屬下,那他也就失去了領袖的神秘感;相反,作為一個屬下,若對主公有隱瞞,那才是大忌。
胡鏞微微一下笑,便繼續道:“我不知道朝廷是怎麼安撫都督,據我所想,朝廷或許會讓都督進京為官,將都督納入官場的權力遊戲之中。”
張煥忽然想到了裴俊的話,他笑了笑插口道:“那依先生的看法,我是進京當官好,還是不進京好呢?”
“當然是進京!”胡鏞毫不猶豫道:“我偏向於進京為官,這樣可以給自己打下良好的權力基礎,不過現在不行。”
“為何現在不行?”張煥問道。
“現在都督剛剛佔領隴右便進京為官,那會給朝野眾人留下強權者的惡劣印象,對都督的聲譽十分不利,相反,若都督奪下河湟或河西,成為大唐的功臣,那時,不僅趁蜀亂奪取隴右的惡劣影響被一掃而空,而且舉國上下還會認為都督就應該進駐隴右,那時再入朝為官,豈不是可趁東風而起嗎?”
張煥撫掌大笑,所謂英雄所見略同,胡鏞一席話使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就在這時,一名親兵在門外稟報道:“啟稟都督,城外軍營傳來訊息,有一名從鳳翔過來之人要求見都督,他說你知道是什麼事!”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奴隸風波
“知道是什麼事?”張煥微微冷笑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這是裴俊在鳳翔的暗探來找他了,按照裴俊的計劃,他要佔領鳳翔,但師出無名不行,僅靠他兩千騎兵也不行,這中間需要大量的準備,可是張煥只有一兩天時間。
儘管他無心佔領鳳翔,但在裴俊那裡,他還是必須有所交代,在他出發的途中,他已遣快馬命令隴西郡和開陽郡的兩萬兵馬做好準備,這樣一來,就算他無法拿下鳳翔,也並非他的原因。
張煥沉思了片刻,便對胡鏞道:“事情很急,我路上再慢慢對先生說,現在先請先生去換身衣服。”
說著,他向兩邊親兵使了個眼色,親兵會意,將胡鏞請了下去,房間裡就只剩下張煥一人,他關上門,返身向裡屋走去。
這套貴賓室無論客堂還是起居室都佈置平常,但寢室卻截然不同:房間裡瀰漫著梔子花的幽香,一對紅燭突突地燃得正旺,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牆上裝飾著大食的流蘇,一張用紅木精雕的床榻上鋪有厚厚的簇新的被褥,淡紫色的幔帳從屋頂拖下,洋溢著一種浪漫的情調。
崔寧已經沉沉睡去,她的臉龐酡紅,呼吸也有些急促,張煥心中一驚,急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入手滾燙,崔寧似乎生病了。
張煥怔怔地望著她,心中充滿了內疚,這是他的責任,她一路奔波。父親病重。崔寧承受著身心與身體兩方面的疲憊,可她卻從未對自己抱怨過,只是默默跟隨,現在她終於病倒了,卻連個服侍地丫鬟也沒有。
張煥急忙倒了一杯熱水。在她耳畔輕輕低呼,“寧兒!寧兒!”崔寧慢慢睜了開眼,哎!了一聲,急忙要坐起身,“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