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張煥有些吃力地翻身坐了起來,把衣服穿上,“今天是關鍵的一天,我得起床了。”
雖然新婚令人迷醉,但張煥卻無暇享受這新婚地濃情蜜意,他已經沒有時間,天還沒有亮,他便在凜冽的寒風中出門了。
今天是正月初六,是百官正式上朝的時間。也是科舉第一天開考地日子,大街到處是車馬人流,在數十名家丁嚴密護衛下入朝地官員。一群群坐在馬車裡赴考計程車子,緊張而又充滿了期盼地眼睛,兩條人流匯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壯觀的燈的海洋。
張煥在百餘名親兵地護衛下來到了崇仁坊,這裡的國子監是這次科舉的主考場。本來今年的主考官就是禮部侍郎蔣渙。他死後,崔圓臨時任命禮部司郎中元載接任為這次科舉地主考。而張煥所尋找之人,正是這個元載。
雖然他希望裴俊能放棄禮部尚書,換得朔方節度使,但他也知道,以裴俊的謀劃或許用不著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裴俊只讓出禮部右侍郎來換取朔方節度使,畢竟崔圓也希望看見韋家被削弱。
若事情真走到這一步,那裴俊就需要找一個禮部左侍郎的人選,既然已經排除了房修,那自己能不能替他找到這麼一個合適的人選呢?也為自己的將來打下一根暗樁。
而元載曾是張若鎬的鐵桿心腹,其妻便是張若鎬之妹,他最早做過河東的虞鄉縣令,後來被張若鎬一步步提拔,進入了禮部,先做膳部司員外郎,又做到主客司郎中,前年轉任為禮部司郎中,按照正常的升遷順序,元載的下一步就應該是侍郎,只是不一定是禮部。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地,就因為他是張家女婿的身份,至少在張破天未死之前,崔圓是絕不會重用他,他元載也應該清楚這一點。
國子監廣場上已是人山人海,數萬名應試的考生排成了十幾條長龍,緩緩前行,等待驗過考引後進入考場。
張煥找到已在國子監擔任教授地韓愈,他也是今天的監考官,在韓愈的幫助下,張煥從一扇小側門進了國子監,在一間小休息室裡等待元載的到來。
大唐的科舉考試是實行不糊名制度,考試環境較為寬鬆,主考官也不用刻意隔離,不過就算主考官無須隔離,但也不會有誰在這個敏感地時候跑來,誰又沒有幾個門生子弟呢?這個嫌疑還是得迴避地。
過了一會兒,門外想起了輕緩的腳步聲,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門慢慢地推開了,進來一個身材高胖地中年男子,他便是今年科舉的臨時主考官,禮部司郎中元載,他得到了張煥的一張紙條,上面只有四個字,禮部侍郎,於是,在猶豫良久後,他終於推開了張煥的房門。
禮部司是禮部下四司之一,禮部、祠部、膳部、主客,而禮部司郎中是正五品官,品階不高,但權力很大,是本省尚書、侍郎之副,張煥雖是從三品都督,品階要比元載高得多,但若非他有軍隊在手,僅從權力而言,張煥並不如元載。
“張都督,我不宜久留,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元載望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是張若鎬最欣賞的接班人,將來有一天,他或許還會成為禮部侍郎,可惜舊人已逝,所有的夢想和希望都破滅了,但他們二人之間卻因為張若鎬的關係,有了一種微妙的故舊之誼。
“那我就明說了。”張煥微微一笑道:“裴俊正在考慮禮部侍郎的候選者,如果元兄有意的話,今天不妨去拜訪一下左相,表個態。”
“就這件事嗎?”元載目光狐疑地看了張煥一眼,輕輕一笑道:“禮部侍郎一職朝廷自有考慮,我想不需要張都督來操心吧!”
“既然元兄不相信張某,那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告辭!”張煥向他拱拱手,拔腳便走,元載卻眼疾手快,一把將門關上,他低聲道:“並非元某不相信,只是事出突然,心中有些狐疑。”
他請張煥坐下,想了一下便坦率地問道:“張都督為何想到元某?”
張煥淡淡一笑道:“因為我姓張,而元兄在張家敗亡後也沒有休妻另娶,僅此一點便足夠了。”
元載半晌沒有說話,最後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苦笑了一下道:“多謝張老弟的好意,當初張閣老曾讓我有機會多多提攜你,但以你去年的搶眼又何須我來提攜,不過我以為裴相國選擇房修的可能性會更大,恐怕不會考慮我,畢竟我是張家的女婿。”
“我不也是張家的人嗎?他照樣讓我做他的女婿,所以這個世上並沒有一定的事情,事在人為,崔圓為人多疑,又和張家仇深,他不一定會用你,但裴俊就不一定了,這次是你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