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大街還是被車水馬龍堵得水洩不通,甚至京兆尹也動用了近百名衙役來維持秩序,站在臺階前迎接客人的是張破天和他的長子張雲,張雲在年初已升為長沙郡刺史,年末回京探親,正好趕上父親重入官場。
張煥來參加今天的宴會,事先已早和張破天溝透過,並給他交了底,自己不會參加今天張家宗祀落成及隨後的會祭,並答應他事後會進行補祭,張破天當然明白張煥地心思,也只得罷了。
此刻,在張破天的府前,聚集著許多朝中大臣子弟,三三兩兩地交換著這次聚會的訊息,這次張破天遍請長安權貴,固然是為了擴大張家重建的影響,但這也是新年前長安最大地一次社交活動,對於這些年輕的官宦子弟有著巨大的吸引力,這將是他們尋找進身階梯的大好良機
“你們可知道吏部裴侍郎已經到了,他還收下了我的名刺。”一名年輕人得意洋洋道。
“嗤!”地一聲冷笑,旁邊一個胖子不屑地道:“收下你的名刺有什麼用,吏部的候補官已經安排到五年以後,與其找吏部,還不如去地方上碰碰運氣。”
“地方上的官不也要經過吏部任命嗎?”
“我看你書讀傻了,你以為現在還是開元盛世嗎?”
“秦公子可不是書讀傻了。”另一年輕人掩口笑道:“他真正心思是在裴侍郎家的如嫣小姐身上,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放肆!如嫣小姐的名字是你能叫地嗎?”
“胸無大志!”胖子眼中的不屑更加濃厚了,他嘴一撇道:“告訴你們,我過了年就去參加隴右書院考試,我父親可認識張煥,到時託個人情,說不定還能去蜀中為官。”
數百騎兵護衛著馬車緩緩在張府門前停下,立刻在街上引起一陣輕微地矚目,目前整個長安用騎兵作為侍從,除了右相裴俊外,其餘就是幾個地方軍閥了,不少年輕人還以為是裴相國到了,都紛紛準備上前見禮。
張煥下了馬車,又將崔寧從車中扶出,張破天笑呵呵迎了上來,“我還以為賢侄來不了,正擔心呢!賢侄便到了。”
他又向崔寧拱手施禮,微微笑道:“恭喜崔小姐了。”
崔寧抿嘴一笑,施了一禮,“參見張四叔。”
“當不起!當不起!”張煥的到來使張破天心情大好,他連忙讓妻子將崔寧領到後院暫歇。自己則親自帶著張煥走進大門。
“王煙蘿也來了。”張破天趁人不注意。低聲對張煥道。
張煥一邊和人點頭致意,一邊笑道:“我在路上已經遇到,張煊來了嗎?”
“沒有,就王煙蘿一人來,我感覺她不是賀壽那麼簡單。”
兩人來到大堂前院,這裡到處是三五成群的官員,各聚在一處閒聊。張破天將張煥帖子遞給了司儀,司儀立刻高聲報道:“張掖郡王、隴右、河西節度使、兵部張尚書到。”
這一聲報到引來無數目光,齊刷刷地向張煥掃來:或冷笑、或欣慰、或仇視、或讚賞等等,不一而足。院子裡一片寂靜,各種表情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複雜的人間百態圖。
“我們正在打賭,張尚書今天來不來,沒想到真來了,這下我可是輸了。”戶部侍郎盧杞帶了兩人笑呵呵地迎了上來。
“賢侄自便吧!我就不陪了。”張破天達到了目的,他得意地拍了拍張煥的肩膀,又向盧杞三人點點頭,便徑直去了。
張煥向盧杞拱手施禮笑道:“今天是張府重開,我怎麼能不來?哈哈!盧侍郎等會兒定要罰酒三杯。”
“該罰!該罰!”盧杞笑著上前。他指著身後兩人向張煥介紹道:“尚書久在隴右,朝中情況可能不熟。我來給尚書介紹一下,這兩位可都是我們大唐的財神爺。”
他指著一名四十餘歲地瘦高個男子笑道:“這位便是掌管鹽稅地鹽鐵監令楊炎。”
楊炎原是崔黨,官拜太府寺卿,理財經驗豐富,崔圓倒臺後他被貶為左諫議大夫,由於崔慶功截斷漕運,使江淮稅款無法解運到長安。裴俊無奈。只得重新複用他為鹽鐵監令,希望他能解決這個難題。楊炎立刻提出方案,建議漕運改走長江,走漢水到襄陽再轉丹水入關,由於丹水須重新疏通河道,少說也要兩三年時間,所以楊炎又提出個臨時方案,船直接入巴蜀、由張煥調劑,也就是說將稅款在巴蜀入庫,再由張煥直接從隴右撥相應地錢到長安,不過這樣一來,有點不合常規,就需要張煥地大力配合。
楊炎立刻上前向張煥深施一禮,“多年前曾請張尚書吃飯,後來又取消了邀請,在下不勝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