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尾聲,鎮守阿史不來城的施洋終於得到了立功的機會,七天前,碎葉以鴿信命令他出兵襲擾拔汗那,命令十分簡單,但施洋看來,這卻是給了自己一個施展膽識的最好機會,阿史不來城在拔汗那的最北面,兩地相距千里,中間隔著一望無垠的戈壁和草原,經過七天的賓士,他們即將要接近目標。
施洋縱馬衝上一座丘陵,搭手簾向遠方望去,雪原上刺眼的亮白使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來,這時他已經看見在五里之外的遠方出現了一串小黑點,似乎是騎駱駝的人,對方也顯然看見了他們,立刻掉頭逃跑。
“去截住他們!”施洋手一揮。一支百人騎兵隊立刻風馳電掣而去,片刻,便有一人回來稟報。“將軍,是一支粟特人商隊,他們打算從我們阿史不來城過境。”
施洋眉頭微皺。這些鑽到了錢眼中的粟特人,竟在戰爭期間也不放過機會,不過這群粟特人地倒可以給他提供一些情報。
施洋率軍前行,不多時便來到了粟特商人面前,這是一支五百頭駱駝的中大型商隊,駱駝們此刻均臥倒在地上,每頭駱駝的背上都馱著重重地箱子和皮囊,共有二百餘名粟特商人,他們皆神色膽怯地守在自己貨物旁邊。
“將軍,這人就是他們的首領。他們正是從渴塞城而來。”隊正將一名精瘦的粟特人帶到施洋麵前,施洋打量他一下,尖而翹地鼻息,扁魚似的的嘴,臉色蠟亮,眼睛裡閃動著商人特有的精明。
“尊敬的大唐將軍,但願我能為你效勞。”精明的粟特商人用謙卑而熟練的漢語向眼前這個年輕的將領獻媚。“只要我知道的訊息,我絕不會保留一絲一毫。”
施洋滿意這個商人的合作態度,他知道這些粟特人生存之道,錢財和性命比什麼都重要,更不要說是一點點訊息了。
“我來問你。渴塞城還有多少大食軍?”
還有多少大食軍?粟特商人遲疑了一下,他只是個小商人,怎麼可能知道這種機密軍情,他眨巴眨巴小眼睛,一臉茫然地望著施洋。
施洋也意識到自己問得唐突了,他立刻換了個角度問道:“關於渴塞城大食軍地情況,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吧!”
放寬了條件,粟特商人運轉速度極快的頭腦裡迅速地調集各種資訊,並將它們整理得清清楚楚,“回稟將軍的話。我們之所以北上而不敢從拔汗那直接東進。是聽到了一個訊息,駐紮在拔汗那的大食軍隊正在大規模徵集駱駝。聽說要運物資去碎葉,現在渴塞城裡全部都是薩曼家族計程車兵,似乎他們已經控制了整個拔汗那,我們花五百第納爾向他們買了一張通行證,確實很有用,一路遇到的幾個哨卡都因為它放過了我們。”
粟特商人從懷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硬紙片,遞給施洋道:“就是這張通行證,上面有薩曼地親筆簽名。”
施洋接過通行證,他還在思索粟特商人剛才說的話,拔汗那的大食軍隊有東進的跡象,而暫時把渴塞城的防守讓給了薩曼家族地士兵,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大食軍隊還在拔汗那,只是他們不管地方上的治安。施洋有些心不在焉地看了看這張通行證,他心中忽然生出個念頭,立刻問他道:“你剛才說一路上遇到幾個哨卡,是在哪裡遇到的?”
“回稟將軍,昨天上午在庫納山谷遇到最後一個哨卡,離這裡約八十里,那裡大約有八九十名薩曼家族計程車兵駐紮,再向前走五十里還有一個哨卡,除了這兩個之外一直到渴塞城,就沒有駐軍了。”
施洋又沉思了一會兒,便將這張通行證收了起來,對粟特商人道:“再向北走就沒有什麼軍隊了,這張通行證反正你也用不著,就給我了。”
“我願意為大唐效勞,可是尊敬的將軍,你能否再給我一張進入大唐北庭的通行證?”精明的粟特商人想用一張沒用的通行證換取在大唐免稅的優惠。
施洋瞥了這群惶惶不安的粟特商人一眼,一個絕妙地主意湧進了腦海之中。
繼續向南,便到了多山地丘陵地帶,再不像北方那般可以縱意馳騁,道路也變得有些艱難起來,相應,前進的速度也明顯地緩慢了,再向前走十里便是庫納山谷,那裡有粟特商人說地第一個哨卡,確切說是一個城堡,這是前大唐安西都護在張孝嵩開元三年在渴塞城擊敗白衣大食的屈波底後修建,外圓內方,典型的東方風格。這個哨卡施洋也知道,兩個月前他就派人來拔汗那摸過地形,庫納山谷是前往渴塞城的必經之道,山頂有一座烽火臺。也是張孝嵩為預警大食人入侵修建,如果北方有大食軍來襲,烽火臺就將立刻發出警報。一座座烽火臺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