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便對店小二大聲道:“小二。打兩壺好酒來,再來幾盤下酒菜。”
“好嘞!”店小二高喊一聲,便跑進了內堂,片刻便端來兩壺酒,很快又上了七八盤熱菜,崔曜給穆塔和多特爾各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壺剛要放下,卻忽然想到什麼。便端起酒壺看著多特爾的妹妹古黛微微一笑,古黛猶豫一下,便雙手捧起酒杯遞了上來笑道:“那就來一杯吧!”
古黛說的也是漢語。有些生澀,但聲音甜糯,更有幾分草原女兒的豪爽,燈光下,崔曜這次有機會仔細打量她,她臉色黝黑,除了一雙湛藍色的大眼睛透著幾分機靈和可愛外,其它並無特色,但她的一雙手及手腕卻肌膚晶瑩雪白、柔若無骨。指甲修得整齊,惟獨小指地指甲猶如一片薄玉,上面鮮紅如蔻,崔曜竟一時看呆住了。
崔曜有些惘然地給她的杯子斟滿了酒,慢慢醒了過來,他放下酒壺,端起酒杯笑道:“今天大家有緣相見,就為這緣分,大家乾一杯。”
“幹!”四人將酒一飲而盡。古黛將酒一口喝了,卻搶過酒壺給大家斟酒,她自己卻不喝了,多特爾又敬了崔曜一杯,這才試探著問道:“剛才崔公子說是長安人,不知崔公子是否認識大唐的官員?”
崔曜爽朗一笑道:“在長安生活,怎麼會不認識幾個官員?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請儘管說,我會盡力而為。“
“那就多謝了!”多特爾卻沒說要幫什麼忙。他又敬了穆塔一杯酒。卻聊起了一路地風土人情,崔曜最是健談。給他們講述大唐的歷史和各地的風俗,妙語連珠,將旁邊一起吃飯地十幾個胡商也一起引來旁聽,不時引起眾人一陣陣驚歎。
少女古黛託著腮也聽得津津有味,她不時望著這個年輕的博學者,目光裡充滿了敬仰之情。
次日一早,眾人啟程了,多特爾兄妹換了一身黑衣裝束,又借了兩匹駱駝,混跡在胡商之中,
“崔公子早!”古黛過來向他打了招呼,目光中略略顯得有些羞澀。
崔曜連忙拱手笑道:“古黛小姐早。”
忽然,崔曜發現她臉上的膚色似乎更黑了,他這才恍然,她竟是塗了面,又想起昨晚她纖手及皓腕的晶瑩雪白,崔曜心中一時砰砰跳了起來,他又忍不住偷偷看了她一眼,恰巧她也偷眼看來,兩人目光一觸,古黛臉上看不出表情,但眼中卻慌亂不已,立刻調轉駱駝,很快便消失在胡商群中。
望著她苗條的背影消失,崔曜心中忽然感到一種從來未有過的喜悅,駕!駕!他大聲催動著駱駝,迎著朝陽向東方大步而去。
從咸陽到長安已經極近,只要半天便可抵達,寬闊地官道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一路行來,再沒有看見昨晚追殺多特爾兄妹的黑衣人,眾商旅過了渭河,穿過漢長安城舊址,中午時分,長安城牆已經依稀可見,崔曜在西域整整跋涉了七個月,歷經風霜,現在終於回家了,不知自己祖父身體是否康健,他一時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雙翅飛回家中。
“崔公子。”多特爾不知什麼時候悄悄出現在他身旁,崔曜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昨晚上他的試探,便不露聲色笑道:“多兄有什麼事找我?”
“我漢名叫做石慕華,崔公子直接叫我慕華便是。”
石慕華見兩邊無人,便壓低聲音道:“不瞞崔公子,我其實是黠戛斯王子,我和妹妹受父親之託秘密出使長安,想尋求大唐地支援,本應直接去找鴻臚寺,可我聽說回紇特使也在長安,我們不敢大意,便想請崔公子替我們引薦大唐官員,不知公子是否願意幫這個忙。”
崔曜心中一動。目前西域的局勢他是知道一二,黠戛斯位於回紇的西北,有數十萬族人,與葛邏祿人勢力相當,他們與回紇人是百年世仇,也屢遭葛邏祿人壓迫。如果大唐能扶持他們地話
這時,石慕華從腰間取出一塊金牌,誠懇地對崔曜道:“這就是當年大唐玄宗皇帝冊封我祖父為葉護的金牌,以此為信。”
“我怎麼會信不過石兄。”崔曜笑著擺了擺手,他也低聲道:“既然石兄如此坦誠,那我也不瞞你了,我祖父便是大唐的前右相,他雖然病退在家,但對大唐朝政也還有一點影響力。”
崔圓?石慕華心中一陣狂喜。他激動得一把抓住崔曜地胳膊,急聲道:“這個忙崔公子一定要幫我,我們五十萬黠戛斯人都會感激不盡。”
“請石公子放心。我會盡力說服祖父,實在不行,我就直接找我姑姑,請她替你們引見大唐皇帝陛下。”崔曜遠遠望了一眼正偷偷看他地古黛,他忽然下定了決心,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