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餘年矣;然後以六合為家,崤函為宮,一夫作難而七廟墮,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何也?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聲音愉悅,顯示讀書人心情頗好。
白居易心下了然,推門大笑道:“今日郭兄押中了題,難道明日你想寫過秦論麼?”
房間裡只有郭牧一人,他正站在窗前大聲地讀誦著《過秦論》,聽見身後白居易的笑聲,郭牧放下書。也回頭笑道:“今天僥倖猜中了題。明天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所以讀讀古人妙文。以尋找語感。”
白居易笑了笑,便將酒菜食盒放在桌上,又問道:“宗元兄呢?他還沒有來嗎?”
郭牧也有些詫異,“柳老弟不是和你一起回來的嗎?”
“我這在裡呢!”身後忽然傳來了柳宗元的笑聲,兩人急回頭,只見柳宗元正在門口,而他的身後卻站著一個老道。
白居易一下子認出了身後地老道正是在酒樓遇到的那位,他連忙迎了上去,忙問柳宗元道:“怎麼樣,你考得如何?”
柳宗元先向郭牧拱拱手,笑道:“你們昨晚討論三吏三別到半夜,我恨得要命,不過我現在感激你們還來不及呢!”
白居易撫掌大笑,“我也是這樣想,多虧了郭兄。”
“看來三位都考得不錯,老道恭賀了。”李泌微微拱手笑道。
白居易忽然想起考場上那個奇怪的人,立刻將李泌拉了進來,向他施禮問道:“上次在酒樓道長讀了我的詩是否又給了別人?”
“如此妙詩,貧道自然介紹給了不少人。”李泌似笑非笑地問道:“怎麼,白老弟遇到什麼麻煩了。”
“這就難怪了,不過他又會是誰?”白居易自言自語道。
“出了什麼事?”柳宗元和郭牧見他表情凝重,異口同聲地問道。
白居易搖了搖頭,“這事怪異,咱們邊吃邊說吧!”
說著,他請三人入座,給大家各倒了一杯酒,這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個老道的法號呢,便連忙問道:“請教道長法號,在何處寶山修行?”
李泌端起酒杯微微笑道:“在下俗名姓李,法號水心,四海為家。”
柳宗元性急,他沒有把李泌放在心上,急追問道:“適才居易說遇到一件奇怪之事,究竟是何事?”
“我在考試時遇到一人
白居易便將考場上遇到的奇事說了一遍,最後道:“我以為他是官員,可我所見地官員都穿官服,唯此人青衣紗帽,悠閒得很,著實讓人不解。柳宗元的表情忽然凝重起來,他忽然問道:“那個人多大年紀,長什麼樣子?”
“年紀約三十歲,氣度高雅,讓人仰慕。”
砰!地一聲,柳宗元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碗碟亂跳,將幾人都嚇了一跳,“柳老弟這是為何?”
“我知道是誰了。”柳宗元壓低聲音對三人道:“甲區鄭主考是吏部司郎中鄭鐸,從來傲慢,讓一向牛氣的吏部郎中畢恭畢敬只能是尚書以上地官員,可尚書以上地官員最年輕也是五十歲的韓,而且他上午是穿官服地,所以這個三十歲不穿官服,可以在考場隨意和考生說話,又讓鄭郎中畢恭畢敬之人只能是一個人。”
“誰?”白居易和郭牧同聲問道,李泌卻捋須笑而不言。
柳宗元終於按捺不住說出秘密的衝動,一字一句道:“當今聖上。”
“皇上!”白、郭二人同時一呆,郭牧忽然酸溜溜地對白居易道:“白賢弟考場遇貴人,前途無量啊!以後還要提攜老哥一把。”
白居易腦海裡一片茫然,其實他也是想到了皇上的可能,但總覺得不可思議,而現在由官宦子弟柳宗元說出,由不得他不信,可皇上怎麼會知道他地詩?他忽然警惕地望了一眼李泌,冷冷道:“你究竟是誰?”
李泌一仰脖喝了一杯酒,淡淡笑道:“總不會有哪個高官穿著道服來私訪吧!”
柳宗元卻緊緊盯著他,想著他的名字,俗家姓李,道號水心,李水心。
他忽然恍然大悟,指著李泌站了起來,“你就是李泌。”
布衣相國李泌。白居易和郭牧一起聳然,他們早聽說過此人的大名,卻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道士居然在他們面前,白居易和郭牧連忙站起施禮,“我等無禮,請李道長見諒。”
李泌連忙擺了擺手笑道:“三位不必客氣,我只是一個窮困潦倒地道士罷了,能和大家認識是緣分,大家如此生分,明擺著是要把我趕走。”
三人見他說得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