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來,張煥變得更加削瘦,面板也更加黝黑,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將弓收了起來,“今天就到此為止!”
一擺手,他掉轉馬頭向軍營方向馳去。
河東節度使轄下的三萬河東軍分別駐紮在太原城北和城南的兩個軍營裡,由於軍隊所耗費的錢糧大半均由張家負擔,所以這支軍隊實際上就是張家的牙軍,除了這支軍隊外,整個河東地區還有十幾支零散的團練軍,人數從千人到數千人不等,這次朝廷集結軍隊,便將這些地方軍悉數調往了長安。
張煥剛到軍營,只見一匹戰馬向他這個方向疾駛而來,馬上之人是大營裡的傳令兵,他一見張煥便高舉令箭大聲道:“張將軍,兵馬使有要事找你,命你火速前往大帳!”
張煥的上司便是保田軍兵馬使楊烈,此時他在大帳裡焦急地等待張煥回來,在他旁邊的坐榻上,河東節度使張破天正若有所思地喝著茶。
“楊將軍,難道張煥經常離營出去嗎?”張破天喝了口茶微微笑道。
“不!不!不!”楊烈連忙擺手,“張煥自任職四個月來從未離開過軍營,雖然他是張家出身,但他從不擺張家子弟的架子,而且苦練箭法,日日可見其進步,我們軍營上下無人不敬佩他的毅力,今天軍中放假一日,我特地命他去行獵放鬆,不料大帥正好到來。”
話音剛落,帳外便傳來張煥的稟報聲,“楊將軍,張煥奉命前來!”
“進來!”
張煥應聲而入,他屈膝行了個軍禮,沉聲道:“牙將張煥,參見兵馬使將軍。”
張破天揹著手笑呵呵走上前,“張牙將,還記得我嗎?”
張煥急忙也向他行禮,“參見節度使大人!”
“不必多禮了,家主今天中午從長安派人送信回來,給你安排了一件苦差事。”
張破天停了一下,他見張煥面無表情,不由輕輕點了點頭道:“家主命你率本部軍馬,押送二十萬石糧草前往西受降城。”
“遵命!”
張破天望著張煥遠去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輕輕嘆了一口氣,“十八郎,將來的路,就靠你自己去奮鬥了!”
第六十七章 驚天變
西受降城位於今天內蒙古河套地區的黃河北岸,在陰山山脈以西,從太原前往西受降城可直接北上,途經代郡、朔郡、勝州郡,行程一千餘里。
一千餘里,對於張煥的三千精騎也不過數日功夫便到,但二十萬石糧食需要用千餘輛馬車運送,這卻急不來,官道上,一眼望不見邊際的馬車吱吱嘎嘎向前推進,騎兵百人一隊,緩緩地在馬車兩旁護行。
整整行了十日,馬車大隊才終於抵達代郡,暮色已悄悄降臨,官道上十分安靜,夜風中只聽見馬車輪軸的吱嘎聲和此起彼伏的車伕咳嗽聲。
行了一天路,人馬皆已疲憊之極。
張煥行在隊伍最前面,他仔細凝視前方片刻,遠方已隱隱可看見黑黝黝的城牆,他回頭對一名偏將道:“要大家再堅持一下,前面進城休息。”
“是!”偏將領命前去傳達。
雖然還要再行數里,但想到城裡有熱水,可以不用吃乾糧,大家便打起精神,加快了速度,就在大家著急趕路之際,忽然,從前方傳來了轟然的馬蹄聲,暮色中,數十匹馬狂奔而來,他們似乎不是來找張煥,見前方有大隊騎兵和糧車隊,他並不減速,企圖從旁邊狹窄的一條便道穿行而過。
張煥見他們勢急,立即下令道:“給我攔住他們!”
很快,趕路的人被攔住,帶了過來,他們竟然也是騎兵,但人人身背紅色信筒,這是送八百里加急快報的報信兵。
“將軍,聽他們說西受降城那邊發生了大事!”
張煥見報信兵們人人面露驚惶之色,不由臉一沉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這般驚慌?”
一名為首之人上前一步,半跪著顫聲道:“將軍,回紇登利可汗突率三十萬大軍殺回,將皇上和段大將軍的八萬軍全部圍困在西受降城中。”
“什麼!”張煥大吃一驚,胯下戰馬‘噠!噠!’退了兩步,發出一聲長長的嘶叫。
慶治十六年五月初,在前往中受降城的途中,大唐八萬北伐軍忽然遭遇大隊回紇騎兵襲擊,為保護皇帝李系的安全,大軍撤回西受降城,但回紇軍卻越來越多,截斷了唐軍的退路,最後近三十萬回紇大軍將西受降城團團包圍。
皇帝被圍困的訊息迅速傳到長安,震驚了朝野,朔方節度使韋諤當即命大將路嗣恭率三萬軍火速往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