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裴俊這時已不再另
棋,而是緊靠在白棋旁邊也下了一子。
“我其實一直在想,當初我們同意陛下立一個三歲的孩童做太子是否合適,現在陛下不幸中途而去,太子年幼,自然由崔皇后行太后監國之權,別地都好說,我就是擔心右相和太后都姓崔,這會讓天下人議論相國,恐怕會有損於相國的名聲。”
裴俊說完此話,卻不等崔圓落子,一氣連下了十子,黑棋便佔去了中間那個空白長條的一半,崔圓笑了笑,也不阻止對方不守規則地下棋,而是把左邊這一塊拱手讓給了裴俊。
裴明遠暗暗點了點頭,如果他沒看錯,父親佔去這一塊應該就是汾陽郡和汾陰郡了,土地極為豐腴,號稱晉中糧倉。
此刻,棋盤上還剩中間和右邊一塊,右邊那一塊應該是絳郡和呂郡,絳郡是人口稠密之地,而呂郡是太行山區,人口雖少,但緊鄰河北,戰略位置十分重要。
崔圓在絳郡上先下了一子,他淡淡笑道:“太后是太后,右相是右相,我大唐是國天下而非家天下,都姓崔其實也無妨,到是聽說裴相國收了安北都護的數萬兵,傳出去還以為裴相擅自擴大范陽節度的編制,讓我十分頭疼。”
他也不等裴俊落子,又連下三子,將的人口稠密絳郡收入囊中,這才微微笑道:“段秀實那裡糧食稀少,確實也養不活八萬軍,這個便宜就讓給裴相了。”
裴俊也毫不示弱,他也摸出三子,將緊鄰河北的呂郡佔領了,冷冷一笑道:“其實彼此彼此,崔兄既然是借道陳留,為何又留下五千兵馬駐守,也會讓人聯想翩翩,難道又是假道伐的典故重演麼?”
事關彼此的切身利益,兩人都不再相讓,這時,兩人地目光都落在正中間那一小塊空地上,那裡就是北都太原,他們同時舉棋,行到一半,卻又放不下去,僵了一會兒,兩人又不約而同地收回了手中之棋。
崔圓淡淡一笑道:“適才裴相提到太子年幼不妥,其實這倒無妨,正好讓良師從年幼起便細心教導,使我大唐將來出一仁德之君,倒是那禮部尚書張破天出身卑微,學識淺薄,比起張若鎬差之千里,當初我就覺得大唐內閣之臣怎能由一個家族來內定,只是礙於皇上的面子不好反對,可現在皇上已不在,此事我就不得不重提,我準備召開內閣會議免去張破天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之職,保留其太尉,不知裴相是否同意?”
旁邊的裴明遠心中嘆息,人說實力是立足的資本,這話一點也不假,河東已被崔裴兩家瓜分,張家大勢已去,自然就不能擠身於內閣,張破天再次倒臺也是情理之中。
裴俊點了點頭,他明白崔圓的意思,張破天既然出閣,就必須有一人來替,而這個新的禮部尚書就和太原之地形成了熊掌和魚,二者不可得兼。
“我同意崔相的意見,張破天應該出閣,但不知可否由小弟來推薦一人?”在裴俊看來,太原是魚,而禮部尚書是熊掌,他自然要舍魚而取熊掌。
崔圓早有腹案,朝廷局勢講的是平衡,只有平衡才能穩定,現在自己已有王、楊兩家在手,韋家中立,而裴俊只有淮南楚家,所以這個新的禮部尚書必須給裴俊。
他崔圓現在極需要穩定地時局來消化已得利益,他便微微一笑,把手中的五枚棋子一齊填滿了中間地空白處,“我同意由裴相國來推薦新地禮部尚書。”
。
崔圓已經告辭而去,殘棋依舊未收,裴俊揹著手默默地注視著棋盤,裴明遠在後面垂手站立,他不敢打擾父親的沉思,良久,裴俊把佔據太原地五枚白棋輕輕拾起,太原還在張家手中,還有三萬河東軍未解決,現在還言之尚早。
張破天在五天前離開長安奔赴河東,卻出不了潼關,萬般無奈,只得返回了長安,這樣一來,太原就真成了案板上的魚肉,裴俊眉頭輕輕一皺,‘河東軍可是有實力的精銳之軍,難道真的要給崔圓嗎?’
裴俊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裴明遠,見他似乎若有所悟,便淡淡一笑,問道:“你說說看,我們該怎樣下這一步棋?”
裴明遠點了點頭,他從一張紅紙上撕下一角,揉成團,在太原的空白上一擺,“這枚棋子非黑非白,既然父親一心想得到禮部尚書一職,最好不要再插手太原,那我們就不妨走這一步棋。”
裴俊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這或許是一步好棋,不過我也想到了另一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梟雄本色(上)
距太原約三十里的官道上,從南疾奔而來的天騎營忽伐,原本五、六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