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便過去近二十年,‘征衣風塵化雲煙
此時的顏真卿已經漸漸被朝廷遺忘了,五月時他在含元殿上雷霆發作,引來無數人讚歎,但畢竟廉頗已老,自那以後他又再次沉寂。
顏真卿的女兒便是裴俊之妻,十七年前因高齡產下裴瑩時失血過多而亡,愛屋及烏,裴瑩也就成了顏真卿最寶貝的外孫女,眼看外孫女已長大成*人,顏真卿也開始替他的終身大事操心起來,長安英武少年無數,但顏真卿卻只看中一人,那就是奇襲回紇都城的張煥。
他不止一次給裴俊提出此事,裴俊卻一直不答覆他,直到前天,裴俊竟主動找到了他,請他玉成此事,顏真卿大喜過望,他立刻便給張煥送去了帖子。
“來了!來了!”
幾名守侯在臺階前的家丁遠遠地看見數十匹馬向這邊而來,便立刻有人跑回去向老爺稟報,很快,張煥在數十名親兵的簇擁下來到府前,顏真卿早已聞訊出來迎接。他的幾個兒子都在外地為官,跟在他身後的是外孫裴明遠,顏真卿並不認識張煥,但裴明遠卻和張煥有一面之緣,他便主動請纓來作陪。
張煥一眼便看見了顏真卿,雖然他已年近七十,但依舊身材高大,氣勢威猛,張煥立刻下馬,上前長施一禮。“末學後輩張煥參見魯郡公!”
顏真卿呵呵大笑,他連忙上前扶住張煥,上下打量讚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張將軍能給面子賞光,老夫先謝了。”
這時,裴明遠亦上前見禮道:“去病兄,太原一別,我們又見面了。”
張煥也急忙回禮,“在太原受明遠兄之惠,張煥一直感激不盡。”
顏真卿見他倆頗為親善。心中寬慰,便拍了拍裴明遠的肩膀對張煥笑道:“我這個外孫遍歷各地。東至日本,西達大食,下次張將軍再打回紇,用他來做嚮導最好。”
張煥興趣大增,“等一會兒明遠兄可要給我好好講一講。”
“去裡面講!”
顏真卿地家宴設在暖閣內,只擺了五席,除了他們三人,另有一個年輕人也在座,他見張煥進來。急上前施禮,顏真卿笑著給張煥介紹道:“這是我的一個門生,詩文極好,可惜無人賞識。張將軍不妨認識一下。”
張煥聽顏真卿有將此人介紹給自己的意思,不由仔細打量了他一下,只見此人面目清秀。舉手投足間彬彬有禮,心有也頗有好感,便向他回禮道:“請問兄臺貴姓?”
“在下孟郊,吳興郡人。”
“孟郊?”張煥唸了兩遍,便微微一笑道:“這幾日我那裡事務繁忙,孟兄可願意來幫幫忙?”
孟郊大喜,他已經連續兩屆科舉落榜,生活貧困,家中老母無錢奉養,雖然得顏真卿賙濟,但也不是長久之計,若能在天騎營謀個職,將來也有出頭之日,能讓老母享一享福。
他連忙施禮謝道:“多謝張將軍了!”
張煥取一張名刺,遞給他道:“按上面的地址,去找一個李先生,就說是我讓你來的。”
顏真卿見張煥毫不猶豫便答應下來,足見他對自己的信任,他心中感動,連忙請張煥上座,張煥笑著坐下,眼一瞥,見自己身旁的位子空著,不由笑道:“不知這是誰還未到,當罰他三杯!”
話音剛落,眼前便出現一條翠綠色的長裙,張煥一怔,抬頭見竟是裴瑩站在自己面前,只見她朱唇粉顏,雪膚晶瑩,顯得嬌豔無比,她盈盈坐下,向張煥嫣然一笑道:“小女子既然來晚,確實當罰三杯!”
說罷,她素手一翻,取過三隻酒杯滿滿斟上,她舉起第一杯道:“這一杯酒為小女子船上尋將軍比劍道歉!”
她一飲而盡,又端起另一杯酒笑道:“這是為下午言語衝撞而向將軍道歉!”
她將酒又一飲而盡,這時她的臉頰已微微泛起一片桃紅,裴明遠連忙勸阻,“小妹慢慢飲!”
裴瑩卻沒理會他,她又端起第三杯酒向張煥笑道:“這最後一杯是謝將軍對我外祖父的信任。”
見裴瑩將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張煥慨然嘆道:“裴小姐果然是女中豪傑,讓人敬佩!”
裴瑩淺淺一笑,一雙妙目卻瞟向窗外,窗外秋意盎然,一株百年老桂開得正盛,滿眼金黃,花香撲鼻。
張煥見她不再理會自己,便笑了笑,端起酒杯對顏真卿道:“我出兵回紇其實是擅自出兵,按軍法當斬,卻因魯郡公在朝堂慷慨陳詞,使我張去病出師有名,
說罷他極爽氣地一飲而盡,顏真卿輕捋長鬚,微笑不語。
張煥又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