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崔圓還是裴俊,他們所選擇的皇位繼承人都是不足五歲的幼兒,充分彰顯了他們企圖把持朝堂的野心,也暴露了他們要除掉自己的強烈願望,未雨綢繆,自己必須要先考慮好後路。
他快速瞥了一眼崔小芙,忽然問道:“你覺得李邈合適嗎?”
皇上突然說出的話令崔小芙的多愁善感驟然消失,李邈是崔圓提出的皇儲候選,她敏銳的捕捉到了皇上話中的試探之意。
是的,無論她怎樣表白、無論怎樣淡化身上崔家的烙印,但她改變不了她與崔圓血脈相連的事實,自古後宮憑外戚而貴,若沒有崔家的崛起,怎會輪到她做皇后。
皇上歸來後,對她愈加敬重,但這敬重中卻暗藏著對她的戒備,她與李系做了十五年的夫妻,怎會感受不到他態度微妙的變化,崔小芙非常清楚,皇上其實並沒有變,還和從前一樣,只是他撕掉了從前罩在外面的那層偽裝。
崔小芙淡淡一笑,“太后不只一次告誡臣妾,後宮不得干政。”
她聲音輕柔,卻不著痕跡地把太后拉了出來。
“太后?”李系重重哼了一聲,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兩個字,一個披著華麗外衣的木偶,一個為權欲而甘願丟掉廉恥的女人。
但現在不是收拾那個賤人的時候,李系的思緒又回到了崔小芙的身上,雖然她已經表白了不想過問此事,但他還是有必要提醒她。
“皇后是一國之後,在立儲這種關係江山後繼的大事上,朕希望皇后不要置身事外,多替朕分擔一些。”
“臣妾記住了。”崔小芙輕輕地點了點頭。
“皇后,朕還有一件事想交給你去做。”
李系的語氣忽然變得輕快起來,“朕想給張煥做一次媒,但朕出面不方便,就請皇后來代勞吧!”
輕鬆的話題沖淡了沉重的氣氛,崔小芙忽然想到了崔寧,早上她還支支吾吾向自己問起張煥的情況,但她也知道,皇上的意思就是想進一步用婚姻來拉攏張煥,此時提崔寧無異於與虎謀皮。
“臣妾會留心,若有合適的人選自當先通報陛下。”
二人眼光一觸,皆會意地笑了。
“陛下!張煥在外有急事求見。”內侍總管陳仙甫悄然走近,儘管他小心翼翼,但還是打斷了二人剛剛建立起來的輕鬆氣氛。
李系點點頭,“帶他到麟德殿候見。”
走了兩步,他又回頭意味深長地對崔小芙道:“你這幾天多去陪陪太后,別讓她一個人太寂寞了。”
麟德殿是大唐皇帝在內廷接見外藩和引對臣僚之處,張煥被帶到這裡已等候了一刻鐘,他自然是為劉元慶之事而來,他知道崔圓欲謀天騎營的根本目的,還是想抑制李系,雖然李系掌握了八萬軍隊,但他們現在依然分佈在陰山附近,即使調回來,關中地區也無地盤可以駐紮,所以,自己這三千精銳騎兵對李系就顯得尤為重要。
崔圓要對天騎營下手,應該讓李系知道。
張煥正揹著手在偏殿低頭沉思,這時陳仙甫匆匆跑來,“張將軍,陛下來了。”
他話音剛落,只見李系滿臉笑容地從外面走進,張煥立即上前一步,跪下行了一大禮,“臣張煥參見陛下!”
李系急忙將他扶起,埋怨道:“朕不是早說了嗎?以後見朕不用下跪,你是朕的心腹,更不需多禮。”
張煥微微一笑道:“再是心腹,但君臣之禮不能廢,臣銘刻於心,一刻也不敢忘記。”
聽了張煥的話,李系臉上的笑意更加濃厚,他輕輕搖了搖頭,“真拿你沒辦法;來!坐下說話,這麼晚來找朕,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張煥坐下,他略略欠身道:“陛下,今天臣得到密報,崔慶功在昨晚秘密接見了天騎營郎將劉元慶。”
“你說什麼?”
李系的笑容一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冷冷地盯著張煥,一字一句道:“你是說崔圓要謀天騎營?”
“臣確實是這樣認為,先拉攏分化,繼而佔為己有,這是他崔圓的一貫手法!”
李系慢慢地坐下,目光凝視著几案上的鎮尺,他也知道崔圓不會輕易放過天騎營,但沒有料到會來得這麼快,成立才僅僅兩天他便下手了。
萬幸的是張煥及時發現了崔圓的企圖,這又使李系略略放下心來,“那劉元慶現在何處?”
“他已被臣秘密拘押在別處。”
張煥沉吟一下又道:“只是劉元慶在河東軍中威望頗高,為防止軍心譁變,臣已做了一些安排,現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