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上田幾年的賣糧款,這幾年他陸陸續續將三百餘萬貫錢運到江都兌換成了黃金,本來打算去年要運回長安,但因中原爆發戰亂被延遲了,就在他準備下個月起運時卻突然爆發了江都事件,裝在近百口箱子裡的三十萬兩黃金一兩不剩得被拖走了,連個收據都沒有留下,這讓李俅怎能不氣急攻心。
李俅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兩眼痴呆地盯著帳頂,肥胖的身子這兩天和他的身家一樣急劇縮水,三十萬兩黃金沒了。他的心象刀剜劍戳一般痛苦,狡兔死、走狗烹!這是他這兩天時時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張煥!”李俅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你比崔小芙還要壞千百倍!”
這時,外面傳來輕微地腳步聲,只聽他的管家在門口低聲道:“老爺,李尚求見。”
“哪個李尚?”李俅的頭腦很是遲鈍,他竟一下子想不起朝中的尚究竟是哪些人。
“就是禮部尚李勉大人。”
“李勉?”李俅騰地坐了起來,眼前一陣眩暈,他略略等眩暈感消失,便立刻對下人道:“將李尚請到我內房去,不可怠慢。李勉前天晚上派人來給他送了一貼。邀請他昨日去府上聚會。他沒有去。倒不是因為他還對張煥念什麼舊情。事實上。他對張煥根本就沒有什麼情義可言。只不過是想利用他教訓一下崔小芙地殺子之恨。不料利用不成。反被人家一棒打斷了脊樑。
這就是他不肯去李勉參加聚會地原因。他要面子。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有多大地損失。三十萬兩黃金被奪。豈不是會讓那些平時就對他冷言冷語地王爺們笑掉大牙。
但李勉親自來府中看他就不同了。他急欲報復張煥。幸虧他還不知道張煥府中遇刺一案。否則他定會大笑幾聲。一口氣喝上幾壺老酒慶祝。李俅胡亂套上一件外衣。在幾名侍妾地扶持下向內房走去。
李勉被引到李俅地內房裡。揹著手打量這間據說是大唐最昂貴也是最荒**房。傢俱是清一色紫檀木。牆角擺放著楊貴妃躺過地貴妃床。桌上有唐明皇給楊貴妃畫眉用如意筆。但李勉看地不是這個。而是牆上地幾幅畫。
牆上掛得是吳道子地《十指鍾馗圖》。筆鋒遒勁。這是吳道子地原本。安史之亂中流落民間。被李俅用二十貫錢從一名生地手中搶購而來。旁邊掛著李白親筆手地《將進酒》和張旭地《冠軍帖》真跡。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地至寶。可惜竟被李俅這蠢貨弄到手了。
說荒淫是指李俅在冬天取暖地方式。他不喜歡聞炭火地味道。便命二十六名侍妾脫光衣服在他身邊坐圍成一圈。用人氣取暖。美名為肉屏。地方嘛!就在李勉身邊地貴妃榻上。
若不是為了大局,李勉是絕對不會來拜訪這個荒淫無恥的李俅。李勉嘆了口氣,儘量離那骯髒的春榻遠一點坐下。
他想喝口茶,手卻忽然縮了回來,連眼前的茶杯也是珠光璀璨,上面鑲滿了指頭大的金剛石。
“李尚喜歡這茶杯嗎?喜歡我就送你了。”
身後忽然傳來李俅甕聲甕氣地聲音,就像感冒鼻子不通似的,李勉趕緊站起來拱拱手笑道:“這個茶杯少說也值萬貫,我怎麼敢要。”
李俅眯著眼睛坐下,眼瞼浮腫,只露出細細一條縫,他輕輕搖了搖頭道:“張煥在江都奪了我三十萬兩黃金,若能報此仇,一個茶杯算什麼?”
“三十萬兩黃金。”李勉的眼睛猛地睜大了,只聽說李俅損失了三間店鋪,卻沒想到竟是三十萬黃金,李勉不可思議地望著李俅,三十萬兩黃金意味著什麼,官價三百萬貫,黑市價近五百萬貫,這可是大唐一年地財政收入啊!
難怪有人說廣武王最富,但廣武王卻說他的錢抵不過李俅的一根指頭,果然不浪虛名。
“是三十萬兩黃金,這是我三年的收入,一下子就這麼沒了。”李俅似乎沒有感覺到李勉心情的複雜,他的牙齒忽然咯咯!地咬響,拳頭狠狠地在桌上砸了一拳,眯縫地眼睛猛地睜開,露出裡面通紅的血絲,他象野獸般的低吼道:“你說吧!你要我怎麼幫你,錢我有,人我也有!”
李勉沒想到勝利來得這麼容易,他準備的一大堆說辭都用不上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從懷裡取出一本冊子,推給李俅道:“這是九十七名宗室的簽名,包括我和太后,我們一致決定立刻更換大唐皇帝,現在有三個候選名單,一個是廣武王李承宏,一個是滎陽郡王李伸,另一個就是殿下您。”
“大唐皇帝!”李俅的心彷彿突然停止了跳動,這是他從小就夢寐以求的聖物,對別人或許是一種權力的渴望,但對李俅卻是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