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從杜梅的口中知道破此案的詳細經過,對於崔連星竟只用一天時間便查出了眉目,他也為之驚歎不已,這是一個極為難得的人才。
崔連星站在大唐皇帝面前,依然保持著他一貫的沉靜穩重,他立刻深施一禮,“草民正是崔連星。”
張煥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崔家的庶子,從他身上,張煥彷彿看到了當年自己的一絲影子。“那你可願意加入朕的監察室?”
“草民願意!”崔連星乾淨利落地答道。
“乾脆!”張煥讚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朕準備在監察室中設立國安司,暫不對外公佈,這首任侍御史便由你來擔任,直接向杜中丞負責。”
崔連星立刻單膝跪下。昂聲答道:“臣願為陛下效死命。”
張煥笑了笑。又回頭對眾人道:“好了。大家去看看回紇人地武士吧!”
這座倉庫從外面看和其他草料庫沒有什麼區別。但進了裡面卻完全不同。首先是一面巨大地白色牆壁。刺眼地白。牆上只有一扇僅容一人透過地小門。進了小門。監獄地感覺便迎面撲來。手臂粗地鐵柵欄、數百間狹窄低矮地小房間、來回巡視地士兵。構成了一個完全封閉地世界。
這所監獄最早是為了關押李俅登基事件中地各家子弟而臨時修建。女地則關進了掖庭宮。原本準備悉數發配安西戍邊。但在裴佑和崔寓等人地求情下。張煥總算鬆了尺度。最後借全國大赦地機會放了他們。並返還了俸祿內地財產和永業田。
此刻。牢房裡暫時還沒有什麼犯人。只有最盡頭地一間牢房前站著五六名士兵。警惕地注視著牢房裡地情景。
張煥在大群官員和士兵地簇擁下來到了牢房前。牢房前面是鐵柵欄。可以很清晰地看見裡面地情況。只見一人被四肢分開綁在木樁上。很明顯已經動過刑。他氣息奄奄地耷拉著頭。旁邊還站著一個士兵。時刻留意他地情況。
這時兩個被崔連星活捉的回紇武士之一,其中一人在半路上自殺了,只剩下這一個,在嚴刑逼供下,他終於承認自己是回紇軍隊中的一名百夫長,以回紇賣馬人的身份被派到大唐。和他一起來的人一共二十幾人,都住在西市的一個客棧中,至於他的首領是誰、怎麼聯絡,他就統統不知道了。
張煥揹著手默默地望著這個來自回紇軍方的探子,這就是鐵的證據,原以為回紇西進地國策建立後,大唐與回紇將不再有利益衝突,如果回紇是想來偷盜大唐的軍器機密,這也罷了。偏偏要殺自己的孩子以挑起大唐的內亂。這就說明他們侵略大唐的野心未滅,回紇人崇拜狼。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狼性。
張煥又忽然想起了裴明遠說過的一件事,他回國時曾在撒馬爾罕得知大食使者前往回紇,張煥心中不由起了一團疑雲,“難道大食與回紇真要達成對付唐的某種協議嗎?”
想到這,他立刻喝令道:“把他的頭拉起來!”
旁邊地士兵立即揪住回紇武士的頭髮,一把將他的頭拉起來,這是一個典型的突厥人臉孔:寬大的臉膛、細小的眼睛、短塌的鼻子,而且沒有脖子,頭顱斗大。
“他懂漢話嗎?”張煥問旁邊的校尉道。
“回稟陛下,他精通漢話,無須通譯。”
或許是聽見了陛下兩個字,一直氣息奄奄的回紇人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吃驚地瞪著張煥,忽然,他大叫起來,“我認識你!就是你燒了我們地翰耳朵八里。”
他尚未說完,旁邊地士兵便狠狠一拳砸在他肚子上,他的渾身一陣痙攣,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張煥冷笑一聲道:“你地記憶倒很好,不錯!當年燒你們翰耳朵八里之人就是朕,但朕已經很寬容了,去年在安西饒了你們可汗一命,他非但不知感恩,還要派你們來大唐破壞,一個忘恩負義的之人,虧他還自詡草原上的雄鷹,他配嗎?”
回紇人的臉一下子脹得通紅,他低聲怒吼道:“不許你侮辱我們可汗,此事和他無關!”
“是嗎?”張煥淡淡一笑道:“那和誰有關?”
回紇人自覺說露了嘴,他惡狠狠瞪了張煥一眼,扭過頭一言不發。
“這些,他交代過嗎?”張煥有些不悅地望著杜梅,杜梅給他的報告中沒有這個內容,杜梅額上已見了汗,他立刻低聲道:“是屬下失誤,請陛下責罰。”
“他嚼舌了!”杜梅的話音剛落,牢門前的幾名士兵忽然叫嚷起來。只見牢房裡的那名士兵在拼命掰開回紇人的嘴,但是已經晚了,一道血水從回紇人嘴角流了出來,他面若金紙,眼看已經不行了,張煥重重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