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妻子和姐姐的責任。可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一個悲哀的事實……”肖玉華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張濤早就意識到了這個事實,但他一直不願意承認。他需要自欺欺人,需要從別人的口中說出,好像才能心安理得地讓自己承認和令別人接受:“玉華,你……”“張濤,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肖玉華揩了揩眼淚,嚴肅地指出,“你愛的是死去的張紅。我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替身罷了!”
“是的。我愛她。”張濤說,“可是,我也同樣愛你埃”她冷笑一下:“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但我無法接受這種生活。咱們離婚吧。”
說完,撥拉開面前的丈夫,上床矇頭而臥。
對妻子,張濤那沉寂了一段時期的男人衝動,突然又產生了,一把掀開被子:“請原諒我好嗎?咱們可以重新開始。”
肖玉華一跳坐起來,滿臉不屑,堅決拒絕。
氣惱的張濤,面對妻子,彷彿為了示威,又好像由於自賤,重蹈少年時代的覆轍,一邊大笑,一邊手淫起來。
“現在。你鄙視我吧!”許多年後,他又說出了這句曾跟張紅說過的話。
第二天,肖玉華跟張濤離了婚。分別時,兩人都備感失落,甚至還有那麼一點依依不捨的樣子,握著的雙手老半天才鬆開。
肖玉華沒說什麼;張濤什麼也沒說。
在寒冷而傲慢的風中踽踽而行,你在想什麼,或者什麼也不想?
在寒冷而傲慢的風中,你是一個永遠也無法等到的人啊!
第三章 真實的謊言
我相信婚姻是惟一能自信到敢說自己是一種煩惱的制度。
我苦心說出的話算不上新發現,想在這世界上最古老的制度中作出新發現,那可真叫異想天開了。
——克爾愷郭爾落葉紛紛男女之間的愛情,如果從“一見鍾情”開始的話,接下來自然是“二龍戲珠”,“二龍戲珠”的結果很可能是“三心二意”;而他們的婚姻,就從“三心二意”開始,不知不覺,便滑到“二虎相鬥”的境地,最後,彼此都會痛感“一著不慎,全盤皆輸”。
一二三開始,三二一結束,愛情與婚姻的三部曲,正好適得其反。
你千萬不要以為我是在胡謅;要知道,我引用的都是成語吶。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老掉牙的話肯定首先出自一個詩人之口,如果他當時不是一個詩人的話,說了這一句,也就足可以成為一個詩人了。
倫理學家沒有講大道理,只指出了一個很有人情味的事實:“婚姻能給你一個家。家中的隨意放鬆,還我本來的情操,全家人團聚在晚餐桌旁時,你頭頂上那架祖父傳下來的枝形吊燈,放出那格外親切的光芒,蘊含著一種多麼有力的德性,是你在任何別的地方都體驗不到的吶。”
倫理學家認為詩人偏頗,詩人又認為倫理學家中庸。兩人便去一一詢問“圍城”中人的感受。
讓他們奇怪的是:少數特別幸福者和一些格外不幸者,都緘口不語,要麼因為幸福而變傻,要麼因為痛苦而麻木;大部分人則“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有一對夫妻吵離婚吵得很兇。吵到後來,兩人都深感疲倦,有點後悔,不約而同地瞧著客廳牆上的一幅風景畫——兩匹馬正拖著一車乾草往山上爬。
丈夫感嘆說:“為什麼咱們不能像它們那樣齊心協力,把生活拉上人生的山頂?”
“咱們不可能像兩匹馬一樣一起拉,”妻子喃喃道,“因為咱們兩人中,肯定有一個是驢子。”
丈夫出門的時候,若是將門關得太響,妻子就疑他是發了脾氣;丈夫出門的時候,若是輕輕把門關上,妻子就對他存有疑心。
妻子回家的時候,若是喜氣洋洋,丈夫就疑她在外面碰上了什麼人;妻子回家的時候,若是愁眉苦臉,丈夫就疑她早已變心。
你疑心你的配偶,配偶就欺騙你;你不疑心你的配偶,配偶就疑心你。
男人靠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這說的只是愛情;婚姻中男女,無所謂彼此征服,因為得到的已經得到,失去的也永遠失去了。
據說,如今在某些妻子的眼裡,理想的丈夫,是在一人(自己)之下,萬人(別人)之上;與之配套,在某些男人的眼裡,理想的妻子,是社會的貴婦,家庭的主婦,婚床的淫婦。
這完全是婚姻強迫症在作怪,無異於痴人說夢。
現代人一般不談什麼理想,但奢談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