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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國生一愣,一時後悔得差點兒要拍自己的腦袋了──當初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陳國生趕緊搖了搖頭,“我只會當學生,不會當老師,再說你如果天天不去上課,你父母知道了,豈不擔心!這樣吧,你以後有空餘時間,比如星期六,晚上──晚上不行!反正沒課的時候你可以來我這兒,有什麼疑難問題儘管問。”

小芳笑了笑,正想說什麼,“姐姐,姐姐。”她弟弟又找她來了。

她一噘嘴,拽起書包搭在肩上。走時,她笑著對陳國生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不許亂跑!”

陳國生站起來舒了舒懶腰,“放心吧,我保險呆在屋裡。”

這時,小芳的弟弟又在一邊叫了起來,“姐姐,爸爸媽媽叫你快點回去吃中飯。”

小芳火了,“我又不是機器人,要你來叫!”

陳國生看著他們姐弟倆,心裡苦笑了一聲,肚子也“咕咕”地叫起來,陳國生這才感到自己也該去食堂吃中飯了。

工具收拾好了,陳國生就埋著頭向他的小安樂窩晃去。門已經開著,陳國生是一向不鎖門的,不過陳國生還是記得臨走時,門是帶上的。他忙緊走了兩步,彎下腰朝屋裡一看──裡面有一個軍人坐在床上,正翻著一本書,臉龐黑黝黝的,是——區隊長!

“是你呀!區隊長──哎喲!”陳國生一高興,不防腦袋撞到了屋樑上。

“陳——哎喲!”區隊長見陳國生回來了,也一下跳了起來,腦袋照例撞到了屋頂上。

陳國生摸著後腦勺說:“這地方窄,咱們出去走著談。”

區隊長滿臉是笑,彎著腰小心地鑽出了門,解嘲說:“你送我的見面禮還真不好受,腦袋都快蒙了。”

陳國生一拳輕擂在他腦門上,“誰讓你以前上課老剋我來著!”

走出了樓梯口,區隊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把陳國生掃瞄了一遍,把陳國生瞧得都有幾分不好意思了,“你可受苦了。”

“沒什麼,我這‘臨時工’每天就是掃掃地,一點兒也沒累著,我還覺得自己長胖了呢。哎,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區隊長一拍大腿,“那幫造反派把學校搞得一踏糊塗,你的那封信差點被當垃圾扔了,後來直到老校長掃垃圾時才發現的。他一直摧著我來,但就這樣也耽擱了兩個月,要不然……唉,什麼造反派,一群混賬!”

陳國生這才想起剛來水泥廠時,曾給學校寫過一封信,不過這茬早忘了。他聽老校長也在掃垃圾,就問:“老校長怎麼在掃垃圾?”

區隊長嘆了口氣,說:“你們走後不久,校長就被所謂的革命群眾打倒了,七鬥、八斗,最後把他弄去看大門,一直到不久前。不過現在已經給他平反了,不久就要復職了。”

“校長身體還好吧?”

“沒啥大事,他被造反派打傷了腿,到現在還沒完全好,要不然他就要來親自看你了,我好不容易才攔住了他。”

陳國生眼一熱,幾滴淚花滾動在眼眶上,“沒想到校長還想著我這個無名小卒……”

“你是他最賞識的學生,平時他還經常向我叨嘮你呢。”

淚珠終於滾下來了,兩人默默地走了一程。

陳國生想起了一件事,“打傷校長腿的,是張建軍他們吧?”

區隊長搖了搖頭,“張建軍對老校長還是很客氣的,後來的造反派就比張建軍他們狠毒多了,校長那麼大年紀了,還忍心下得了手!”

陳國生嘆了口氣,“不曉得他們鬧得是哪門子革命,黑白不分。”

“國生,和你一起去的王平呢?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為人太老實了。”

陳國生的淚水情不自禁地又下來了,他哽咽著說:“王平,他……犧牲了。”

區隊長掏出一方手帕抹了抹眼睛,默默無語。

恰好這時,一群年輕的工人敲著碗從陳國生們面前經過了。區隊長忙扯著陳國生說:“你還沒吃中飯吧?走,咱們去喝一盅。”說著不由分說,就把陳國生扯到了一個飯館裡,點了三四個菜,買了一瓶白酒,兩人邊喝邊談。

區隊長問道:“聽說你不是在越南幹得挺好的嗎,怎麼會……?”

陳國生長嘆一口氣,“一言難盡啊。”他從突然被抓談起,直至黎芳送他回國,最後一口飲盡了一杯酒,悲傷地說:“沒想到我們祖先幾千年的帳,要我們這代人來付!”

區隊長有些疑惑地說:“前不久,他們的主席黎筍還訪問了北京,不可能鬧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