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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君子進退當以禮,不可苟且,以傷雅道。”太守(足叔)(足昔)謝道:“老夫不能忘情,非判府之言,不知其為過也。今得罪於司戶,當謝過以質耳。”乃令楊玉入內宅,與自己女眷相見。卻教人召司理、司戶二人,到後堂同席,直吃到天明方散。

太守也不進衙,徑坐早堂,便下文書與楊家翁、媼,教除去楊玉名字。楊翁、楊媼出其不意,號哭而來,拜著太守訴道:“養女十餘年,費盡心力。今既蒙明判,不敢抗拒。但願一見而別,亦所甘心。”太守道人傳語楊玉。楊玉立在後堂,隔屏對翁、媼說道:“我夫妻重會,也是好事!我雖承汝十年撫養之恩,然所得金帛己多,亦足為汝養老之計。從此永訣,休得相念。”媼幾自號哭不止,太守喝退了楊翁、楊媼。當時差州司人從,自宅堂中掐出楊玉,徑送至司戶衙中;取出私財十萬錢,權佐資奩之費。司戶再三推辭,太守定教受了。是曰,鄭司理為媒,四承務為主婚,如法成親,做起洞房花燭。有詩為證:

風流司戶心如渴,文雅嬌娘意似狂。今夜官衙尋舊約,不教人話負心郎。

次日,太守同一府官員,都來慶貿,司戶置酒相持。四承務自歸臨安,回覆單公去訖。司戶夫妻相愛,自不必說。

光陰似箭,不覺三年任滿。春娘對司戶說道:“妾失身風塵,亦荷翁姬愛官;其他妹妹中相處,也有情分契厚的。今將遠去,終身不復相見。欲具少酒食,與之話別,不識官人肯容否?”司戶道:“汝之事,合州莫不聞之,何可隱諱?便治酒話別,何礙大體?”春娘乃設筵於會勝寺中,教人請楊翁、楊媼,及舊時同行妹妹相厚者十餘人,都來會飲。至期,司戶先差人在會勝寺等候眾人到齊,方才來稟。楊翁、楊媼先到,以後眾妓陸續而來。從人點窖己齊,方敢稟知司戶,請孺人登輿。僕從如雲,前呼後擁。到會勝寺中,與眾人相見。略敘寒喧,便上了筵席。飲至數巡,春娘自出席送酒。內中一妓,姓李,名英,原與楊姐家連居。其音樂技藝,皆是春娘教導。常呼春娘為姐,情似同胞,極相敬愛。自從春娘脫籍,李英好生思想,常有鬱郁之意。是曰,春娘送酒到他面前,李英忽然執春娘之手,說道:“姐今超脫汙泥之中,高翔青雲之上,似妹於沉淪糞土,無有出期,相去不啻天堂、地獄之隔,姐今何以救我?”說罷,遂放聲大哭。春娘不勝悽慘,流淚不止。原來李英有一件出色的本事:第一手好針線,能幹暗中縫紉,分際不差。正是:

織發夫人昔擅苛,神針娘子古來稀。誰人乞得天孫巧?十二樓中一李姬。

春娘道:“我司戶正少一針線人,吾妹肯來與我作伴否?”李英道:“若得阿姐為我方便,得脫此門路,是一段大陰德事。若司戶左右要覓針線人,得我為之,素知阿姐心性,強似尋生分人也。”春娘道:“雖然如此,但吾妹乎曰與我同行同輩,今日豈能居我之下乎?”李英道:“我在風塵中,每自退姐一步,況今日雲泥泅隔,又有嫡庶之異;即使朝夕毒侍阿姐,比於侍嬸,亦所甘心。況敢與阿姐比肩耶?”春娘道:“妹既有此心,奴當與司戶商之。”

當晚席散。春娘回衙,將李英之事對司戶說了。司戶笑道:“一之為甚,豈可再乎!”春娘再三攛掇,司戶只是不允,春娘悶悶不悅。一連幾曰,李英道人以問安奶奶為名,就催促那事。春娘對司戶說道:“李家妹情性溫雅,針線又是第一,內助得如此人,誠所罕有。且官人能終身不納姬侍則己,若納他人,不如納李家妹,與我少小相處,兩不見笑。官人何不向守公求之?萬一不從,不過棄一沒趣而己,妾亦有詞以回絕李氏。倘僥倖相從,豈非全美!”司戶被孺人強逼數次,不得己,先去與鄭司理說知了,提了他同去見太守,委曲道其緣故。太守笑道:“君欲一箭射雙鵰乎?敬當奉命,以贖前此通判所責之罪。”當下太守再下文牒,與李英脫籍,送歸司戶。司戶將太守所贈十萬錢,一半繪與李姬,以為贖身之費;一半繪與楊姬,以酬其養育之勞。自此春娘與李英妹妹相稱,極其和睦。當初單飛英隻身上任,今日一妻一妾,又都是才色雙全,意外良緣,歡喜無限。後人有詩云:

宮舍孤居思黯然,今朝綵線喜雙牽。

符郎不念當時舊,邢氏徒懷再世緣。

空手忽擎雙塊玉,汙泥挺出並頭蓮。

姻緣不論良和賤,婚牒書來五百年。

單司戶選吉起程,別了一府官僚,摯帶妻妾,還歸臨安宅院。單飛英率春娘拜見舅姑,彼此不覺傷感,痛哭了一場。哭罷,飛英又率李英拜見。單公問是何人,飛英述其來歷。單公大怒。說道:“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