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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庶可附驥尾以成名耳。”即呼仲翔出,與李蒙相見。李蒙見仲翔一表非俗;又且當朝宰相之侄,親口囑託,怎敢推委。即署仲翔為行軍判官之職。

仲翔別了伯父,蹋隨李蒙起程。行至劍南地方,有同鄉一人,姓吳,名保安,字永固,見任東川遂州方義尉。雖與仲翔從未識面,然素知其為人,義氣深重,肯扶持濟拔人的。乃修書一封,特道人馳送於仲翔。仲翔拆書讀之,書曰:

吳保安不肖,幸與足下生同鄉裡,雖缺展拜,而慕仲有日。以足下大才,輔李將軍以乎小寇,成功在旦夕耳。保安力學多年,僅官一尉;僻在劍外,鄉關夢絕。況此官己滿,後任難期,恐厄選營之格限也。穩聞足下,分憂急難,有古人風。今大軍徵進,正在用人之際。倘垂念鄉曲,錄及細微,使保安得執鞭從事,樹尺寸於幕府,足下丘山之恩,敢忘街結?

仲翔玩其書意,嘆曰:“此人與我素昧乎生,而驟以緩急相委,乃深知我者。大丈夫遇知己而不能與之出力,寧不負傀乎?”遂向李蒙誇獎吳保安之才,乞徵來軍中效用。李都督聽了,便行下文帖到遂州去,要取方義尉吳保安為管記。

才打發差人起身,探馬報:蠻賊猖獗,逼近內地。李都督傳令:星夜趲行。來到姚州,正遇著蠻兵搶擄財物,不做準備,被大軍一掩,都四散亂竄,不成隊伍,殺得他大敗全輸。李都督恃勇,招引大軍,乘勢追逐五十里。天晚下寨,郭仲翔諫曰:“蠻人貪詐無比,今兵敗遠遁,將軍之威己立矣!宣班師回州,道人宣播威德,招使內附;不可深入其地,恐墮詐謀之中。”李蒙大喝曰:“群蠻今己喪膽,不乘此機掃清溪洞,更持何時?汝勿多言,看我破賊!

次日,拔寨都起。行了數日,直到烏蠻界上。只見萬山疊翠,草木蒙茸,正不知那一條是去路。李蒙心中大疑,傳令:“暫退乎衍處屯紮。”一面尋覓土人,訪問路徑。忽然山谷之中,金鼓之聲四起,蠻兵瀰山遍野而來。洞主姓蒙名細奴邏,手執木弓藥矢,百發百中。驅率各洞蠻酋穿林渡嶺,分明似鳥飛獸奔,全不費力。唐兵陷於伏中,又且路生力倦,如何抵敵?李都督雖然曉勇,親英雄無用武之地。手下爪牙看看將盡,嘆曰:“侮不聽郭判官之言,乃為犬羊所侮!”拔出靴中短刀,自刺其喉而死。全軍旨沒於蠻中。後人有詩云:

馬援銅柱標千古,諸葛旗臺鎮九溪。何事唐師皆覆設?將軍姓李數偏奇。

又有一詩,專咎李都督不聽郭仲翔之言,以自取敗。詩云:

不是將軍數獨奇,懸軍深入總堪危。當時若聽還師策,總有群蠻誰敢窺?

其時,郭仲翔也被擄去。細奴邏見他丰神不見,叩問之,方知是郭元振之侄,遂給與本洞頭目烏羅部下。原來南蠻從無大志,只貪圖中國財物。擄掠得漢人,部分給與各洞頭目。功多的,分得多,功少的,分得少。其分得人口,不問賢愚,只如奴僕一般,供他驅使:砍柴割草,飼馬牧羊。若是人口多的,又可轉相買賣。漢人到此,十個九個只願死,不願生。卻又有蠻人看守,求死不得。有懲般苦楚!這一陣廝殺,擄得漢人甚多。其中多有有職位的,蠻酋一一審出,許他畜信到中國去,要他親戚來贖,獲其利。你想被擄的人,那一個不思想還鄉的?一聞此事,不論富家貧家,都畜信到家鄉來了。就是各人家屬,十分沒法處置的,只得罷了;若還有親有眷,挪移補湊得米,那一家不想借貸去取贖?那蠻酋忍心貪利,隨你弧身窮漢,也要勒取好絹一十匹,方準贖回;若上一等的,憑他索詐。烏羅聞知郭仲翔是當朝宰相之侄,高其贖價,索絹一千匹

仲翔想道:“若要幹絹,除非伯父處可辦。只是關山迢遞,怎得畜個信去?”忽然想著:“吳保安是我知己,我與他從未會面,只為見他數行之字,便力薦於李都督,召為管記。我之用情,他必諒之。幸他行遲,不與此難,此際多應、己到姚州。誠央他附信於長安,豈不便乎?”乃修成一書,徑致保安。書中具道苦情及烏羅索價詳細:“倘永固不見遺棄,傳語伯父,早來見贖,尚可生還。不然,生為俘囚,死為蠻鬼,永固其忍之乎?”永固者,保安之字也。書後附一詩云:

箕子為奴仍異域,蘇卿受困在初年。知君義氣深相憫,願脫徵驂學方賢。

仲翔修書己畢,恰好有個姚州解糧官,被贖放回。仲翔乘便就將此書付之,眼盼盼看著他人去了,自己不能奮飛。萬箭攢心,不覺淚如雨下。正是:眼看他鳥高飛去,身在籠中怎出頭?不題郭仲翔蠻中之事。

且說吳保安毒了李都督文帖,己知郭仲翔所薦。留妻房張氏和那新生下未週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