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的流動人口超過350萬,其中有8萬人靠北京人的垃圾生活,每年冬天,有五十萬民工擁擠在不但沒有任何取暖裝置而且風雪無阻的破工棚裡,另外還有一百萬的民工的住處沒有足夠的取暖裝置,北京的冬天成為流浪在外的農村民工的第一殺手。
每年冬天,各公安分局的停屍間都會進出不少無名的屍體。公安的同志一開始也很不適應,有些甚至需要求助於心理醫生,但久而久之也就習以為常了。更何況就算在生活水平比中國高十幾倍的西方,嚴寒的冬天也寒殺過窮困的老人和流浪漢。在西方,這些都是要公佈上報紙的,就算是在中國的南方城市香港,每次寒潮來臨時,兩大新聞臺也會每天統計有多少老人凍死,有多少人因為寒潮而得了重感冒。但在新中國此類訊息是作為國家機密的,不適合上報紙。作者在北京圖書館搜尋包括人民日報和新華通訊社的過往報道新聞,結果發現,從1949年到今天,香港因為寒潮來襲而凍死的人超過一千四百人,而中國大陸一個都沒有。這是閒話,放下不表。
當然大城市的警察最感頭痛的還是如何區別對待從城市各個角落裡冒出來的屍體。有些屍體沒有任何意義,捲起來燒掉就可以了,而有些屍體卻可能隱藏著巨大的秘密,甚至包含著巨大的危機,稍微處理不慎就有可能引火上身。如何區別對待屍體的問題完全是一個超出了警察業務的政治問題。有些屍體就像真的屍體,無足輕重,有些屍體卻可能引發高層地震甚至社會動盪。有的屍體被發現後,家屬帶回去,燒兩捆紙錢,埋了拉倒;有的屍體卻彷彿是什麼勝利的旗幟,被人抬著遊行示威,有些則被人抬出來壓活人。這也是閒話,放下不表。
當天,警察趕到後,圍繞著從外交部街31號垃圾翻斗車裡抬出的屍體,表情都異常嚴肅。
屍體穿著武裝警察的儀仗隊制服,金黃的綬帶在現場強光燈下閃閃發出金光。屍體大概有一米七六的長度,臉上雖然被垃圾和血跡弄得模糊一片,但從下巴和鼻子的稜角可以看出,死者生前很英俊,長了一幅天安門儀仗隊的共和國國像。
現場被封鎖後不久,市公安局刑警隊領導親自來到現場,指揮進行取證研究現場的工作,由於要清查所有的垃圾翻斗車,所以總共花了一個多小時,這期間,先是武裝警察北京儀仗隊的領導趕到現場,確認屍體後,又繼續向上彙報。
接下來,又有兩個和死者有關的單位的人員匆匆過來,之後是認為死者的死可能和他們單位有關的領導們也紛紛趕過來。
最後到達的是國家安全部偵查局的偵查處長魏建國。這件案子之所以在屍體發現後短短兩個小時就驚動了國家安全部,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死者的身份最為重要,這些精挑細選的武裝戰士都是共和國的衛士,也是共和國的門面,為了不出意外,不被人利用,他們的生活圈子非常窄小,而且還被多方監視,在這種情況下被人殺害後拋屍就尤其讓人震驚;其次,兇手竟然把屍體拋在東城區外交部街,這裡辦公的單位大多和外事單位有關,可以說是東城區的重要位置……諸多原因讓得到眼線通報的國家安全部反間偵查局局長沙偉不敢掉以輕心,當即派自己最得力的偵查處長魏建國前往。
魏建國在國家安全部偵查局工作可以說是浪費人才,因為這位可以讓“死人開口”的偵查處長在國家安全部業務範圍內見到的屍體總共不超過二十具,大多還是逮捕後死在監禁中的。這讓他有段時間鬧情緒,想調往公安部門工作。他羨慕那邊的警察,如果夠幸運的話,一天就能見到兩三具屍體。而魏建國喜歡屍體,喜歡同屍體“對話”,喜歡找出屍體們在活著的時候沒有講出來,或者沒有時間講出來的,又或者不敢講出來的秘密!
但威嚴的禿頂局長沙偉嚴肅地批評了他。當時局長只說了寥寥幾句話,其中有一句說:我們這裡是很少見到屍體,但一旦見到屍體,那就是大事,是關係到國家生死存亡,關係到民族前途的大事。
趕到現場的魏建國站在現場射燈背後的陰影裡,靜靜觀察眼前手忙腳亂的一大群人。根據燈光的轉換,他在觀察的過程中,換了兩個位置。他開動了每一個大腦細胞,他要在其它人沒有開始思考之前就得出結論,因為他很久沒有接觸過死人,還因為他太想和眼前的死人“交談”了。對於他來說,活人都會保守秘密,或者他們會撒謊,然而死人卻會告訴他秘密,他們不會開口撒謊。
他是一個工作狂,一個破案狂,他利用國家安全部的裝置和資訊,掌握了世界上最先經的破案取證手段。
由於趕到現場的單位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