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可憐的玉人兒同昌公主終於撒於人寰如花似玉的皇家公主,活靈鮮透地嫁進韋家,還不到四年時間,就竟然香消玉殞,這可急壞了韋家的人,他們顧不上哀悼死去的同昌公主,而是全家聚首商議對策。為了擺脫責任,韋家派駙馬韋保衡到宮中稟報公主死訊,韋保衡一副傷心欲絕的神情,一邊婉述公主臨終前的情形,一邊痛斥御醫們診斷不當,誤投藥石。
唐幫宗猛聽得愛女的死訊,簡直有些支撐不住,趴在龍椅上大放悲聲,哀痛中,對駙馬的話全單照收,把女兒的死一骨腦地歸責於御醫頭上。當即,唐遊宗宣旨上朝,一邊不停地流淚,一邊下旨將翰林醫宮韓宗邵等二十幾個給同昌公主診治過疾病的御醫全部斬首。二十幾顆頭顱含冤落地,他們的親族三百多人也牽連獲罪,全部收入京兆大牢之中。
唐懿宗悲痛之中的不仁之舉,引起了朝廷內外的紛紛議論,舉國上下為之忿忿不平。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劉瞻認為皇帝此舉引起了眾人的不滿,終必給朝廷帶來災難。雖然二十幾位御醫已死不能復生,但那三百多位御醫的親族如果釋放出來,或可安撫一下不平的民心。於是劉瞻召來諫官,慫恿他們上奏進諫,據理力爭功諫懿宗;無奈這些諫官們都深知額宗喜怒無常的脾氣,在這個時候進諫,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所以一個個都噤若寒蟬。劉瞻見這幫人無用,只好親自以宰輔的身份向統宗啟奏道:“生命長短,在於天定。公主有疾,深觸陛下慈懷。宗邵等人為公主療疾之時,唯求疾愈,備施方術,非不盡心;而禍福難移,人力難以迴天,致此悲局,實可哀矜。今牽連老少三百餘人入獄,天下人議論紛紛,多有不平。陛下仁慈達理,豈能被人妄議,還當居安思危,安撫天下民心。伏願陛下少回聖慮,寬釋牽連者!”
劉瞻的奏詞有理有節,無可挑剔。然而唐部宗已認定是御醫藥殺了愛女,決不肯寬容他們的家族,因而對劉瞻的話十分不悅,但礙於他宰輔的身份,總算忍著沒發作,對他的啟奏卻置之不理。
見沒有結果,在第二天上朝時,劉贍又聯合了京兆尹溫璋犯顏直諫,措辭更加激烈。這下惹怒了唐幫京,他大聲叱責二人的犯上,當即降旨,劉瞻調為荊南節度使,溫璋貶為崖州司馬,責令三日內離京赴任,免得他們再在朝堂上囉嗦個沒完沒了。
溫璋是個性情耿直的有才之臣,被貶南蠻之地,著實心有激憤,嘆道:“生還逢時,死何足惜!”當天夜裡就在家中服毒自盡。唐幫宗聽到溫璋的死訊,還狠狠地說:“惡貫滿盈,死有餘辜!”
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在劉瞻離開長安赴任以後,駙馬韋保衡已經大權在握,他與另一宰輔路巖串通一氣,羅織了各種莫須有的罪名,把劉瞻的門生故舊三十多人,一骨腦地貶往遙遠荒僻的嶺南。為了進一步壓制劉瞻,以防再生事端,韋保衡又與路巖合謀,硬說是劉瞻與御醫同謀,亂投藥石害死同昌公主;昏庸的懿宗竟也信以為真,又把做荊南節度使的劉瞻貶為康州刺史。
為了同昌公主的死,唐敢宗在朝廷裡折騰了好幾個月,弄得朝廷上下烏煙瘴氣,待這一切稍稍平定下來之後,懿宗才想到為愛女舉行盛大的安葬儀式。陵墓自然是十分豪奢壯觀,陪葬的服飾器活更是琳琅滿目,填滿了墓坑,送葬場面之大,絕非歷代公主可比。
只因天年有限,一個美麗嫻雅的同昌公主過早離開了人世,誰知作為父親的唐懿宗竟以這種方式悼念亡女,殺死二十餘御醫,關壓三百多親族,數十忠臣流放異地,把個朝廷內外攪得沸沸揚揚,怨聲載道。同昌公主若地下有知,難道不會傷心不已?
竊窕淑女制虎狼之心
在唐後朝藩鎮割據攻殺了一百多年之後,曹州冤句,以販賣私鹽出身的豪俠黃巢,在屢次應進士考試,被抑不得及第後,糾合一批亡命之徒慨然起事,幾年後即攻佔長安把唐懿宗趕到四川,他不久又迅即失敗,失敗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手下大將朱溫降唐。
講起朱溫,也是大有名聲,中國歷史上的第四次大分裂五代十國時期就是從他開始的,自他開始,五代在短短的五十四年中就換了八姓十三個皇帝。
朱溫兇悍狡詐,原在劉崇家當傭工,因懶惰不肯做工,多次受到劉崇的鞭答,他是個典型的鄉村流民。這個鄉村流氓團作戰有勇有謀,竟逐漸得到重用,但一到關鍵時刻就露出流氓本性,先是乘黃巢之危投降唐朝,被唐朝賜名朱全忠,任為對州刺史、宣武軍節度使,並加任東北面都招付使,負責堵塞黃巢的退路,逐漸他依靠一批叛徒為骨幹,強取豪奪而成為唐末割據勢力中最強的一鎮。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