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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些先生的車馬和情婦付錢,這是很難堪的。於是債臺高築,賭桌綠檯布周圍建立起來的友誼在爭吵中宣告破裂,榮譽和生命總要受到些損傷;如果您是一個誠實的人,那麼您就會被一些更加誠實的年輕人搞得不名一文,這些年輕人沒有別的錯誤,只不過是少了二十萬利弗爾的年金收入。

至於那些在賭錢時做手腳的人,我也不必跟您多說了,他們總有一天會混不下去,遲早會得到懲罰。

我投身到這個緊張、混亂和激烈的生活中去了,這種生活我過去連想想都覺得害怕,現在卻成了我對瑪格麗特愛情的不可缺少的補充,叫我有什麼辦法呢?

如果哪天夜晚我不去昂坦街,一個人呆在家裡的話,我是睡不著的。我妒火中燒,無法入睡,我的思想和血液如同在燃燒一般,而賭博可以暫時轉移我心中燃燒著的激情,把它引向另一種熱情,我不由自主地投身到裡面去了,一直賭到我應該去會我情婦的時間為止。因此,從這裡我就看到了我愛情的強烈,不管是贏是輸,我都毫不留戀地離開賭桌,併為那些仍舊留在那裡的人感到惋惜,他們是不會像我一樣在離開賭桌的時候帶著幸福的感覺的。

對大部分人來說,賭博是一種需要,對我來說卻是一服藥劑。

如果我不愛瑪格麗特,我也不會去賭博。

因此,在賭錢的過程中,我能相當冷靜,我只輸我付得出的錢,我只贏我輸得起的錢。

而且,我賭運很好。我沒有欠債,但花費卻要比我沒有賭錢以前多三倍。這樣的生活可以讓我毫無困難地滿足瑪格麗特成千種的任性要求,但要維持這種生活卻是不容易的。就她來說,她一直跟以前一樣地愛我,甚至比以前更愛我了。

我剛才已經跟您說過,開始的時候她只在半夜十二點到第二天早晨六點之間接待我,接著她允許我可以經常進入她的包廂,後來她有時還來跟我一起吃晚飯。有一天早晨我到八點鐘才離開她,還有一天我一直到中午才走。

在期待著瑪格麗特精神上的轉變時,她的肉體已經發生了變化。我曾經設法替她治病,這個可憐的姑娘也猜出了我的意圖,為了表示她的感謝就聽從了我的勸告。我沒有費什麼周折就使她幾乎完全放棄了她的老習慣。我讓她去找的那一位醫生對我說,只有休息和安靜才能使她恢復健康,於是我對她的夜宵訂出了合乎衛生的飲食制度,對她的睡眠規定了一定的時間。瑪格麗特不知不覺地習慣了這種新的生活方式,她自己也感到這種生活方式對她的健康有益。有幾個晚上她開始在自己家裡度過,或者遇到好天氣的時候,就裹上一條開司米披肩,罩上面紗,我們像兩個孩子似的在香榭麗舍大街昏暗的街道上漫步。她回來的時候有些疲勞,稍許吃一些點心,彈一會兒琴,或者看一會兒書便睡覺了。這樣的事她過去是從來未曾有過的。從前我每次聽到都使我感到心痛的那種咳嗽幾乎完全消失了。

六個星期以後,伯爵已經不成問題,被完全拋在腦後了,只是對公爵我不得不繼續隱瞞我跟瑪格麗特的關係;然而當我在瑪格麗特那裡的時候,公爵還是經常被打發走的,藉口是夫人在睡覺,不準別人叫醒她。

結果是養成了瑪格麗特需要和我待在一起的習慣,這甚至變成了一種需要,因此我能正好在一個精明的賭徒應該滑腳的時候離開賭檯。總之,因為總是贏錢,我發現手裡已有萬把法郎,這筆錢對我來說似乎是一筆取之不盡的財產。

習慣上我每年要去探望父親和妹妹的時間來到了,但是我沒有去,因此我經常收到他們兩人要我回家的信。

對這些催我回家的來信,我全都婉轉得體地一一答覆,我總是說我身體很好,我也不缺錢花。我認為這兩點或許能使父親對我遲遲不回家探親稍許得到些安慰。

在這期間,一天早上,瑪格麗特被強烈的陽光照醒了,她跳下床來問我願不願意帶她到鄉下去玩一天。

我們派人去把普律當絲找來,瑪格麗特囑咐納尼娜對公爵說,她要趁這陽光明媚的天氣跟迪韋爾諾瓦太太一起到鄉下去玩。隨後我們三人就一起走了。

有迪韋爾諾瓦在場,可以使老公爵放心,除此之外,普律當絲好像生來就是一個專門參加郊遊的女人。她整天興致勃勃,加上她永遠滿足不了的胃口,有她作伴決不會有片刻煩悶,而且她還精通怎樣去訂購雞蛋、櫻桃、牛奶、炸兔肉以及所有那些巴黎郊遊野餐必不可少的傳統食物。

我們只要知道上哪兒去就行了。

這個使我們躊躇不決的問題又是普律當絲替我們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