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兩天沒吃飯了!狗雜種……”老人開始向劍波和白茹斷斷續續地吐述他憤怒的心情。
原來是,在三天以前,三個也不知從哪來的匪徒,在蠟燭臺搶走了他的東西,把他攆下山來。老人從祖父時起就在這老爺嶺採蘑菇,今年六十八歲了,春秋上山,冬夏下市。一輩子光桿,無妻無子。誰也不知他叫什麼名字,這一方的人都稱他“蘑菇老人”。
從說話中,看出這位老人性情豪爽,很有膽量,生死不懼,雖然年近七旬,但是目光炯炯,氣概健壯。
白茹診明老人是患的腸炎,連忙服侍他吃藥,給他注射,生火煮米湯,又用溫水給他洗手擦臉,像親閨女一樣的殷勤,口口聲聲叫著“老爺爺”。
老人瞅著白茹的每一個動作,一會兒嘆息,一會兒不安,一會兒又好像要向白茹傾吐什麼心事,他的眼睛裡湧出了滿眶熱淚。
“你是誰家的姑娘?”他擦了一下眼淚問道。
“我是窮人家的姑娘,爸爸是種菜的,媽媽看菜攤。”
“婆家是什麼人?”
“十八歲,沒婆家。”白茹答得這樣大方,引得四人一笑。
“怎麼?女孩子也能……”
“對啦!女孩子也能當兵打仗,剿土匪,保護窮人。”
老人慢慢闔上眼睛,兩手蓋在胸前,口中唸叨道:“山神爺爺老把頭!保佑這些人吧!”
一直念念不休,聲音越念越低,好像沉沉睡去了。
少劍波腦子裡老是想著“情況情況”,心中不靜,便留下高波和白茹作伴,看護著老人,自己和李鴻義回去。臨走對白茹低聲說:“這老人真夠可憐的了,一輩子沒個親人,從前的世界上對他沒有半點溫暖。”
白茹寧靜地點了點頭。劍波又補充了一句:“也許老人會成為老爺嶺的一張活地圖。”
白茹一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盡我一切的努力,這老人一定會對我們有幫助的。”
三天後,老人在白茹的治療與護理下,身體復原了。善良的老人,定要認白茹做個幹孫女,所以今天天還不亮,他就到村裡來請劍波作主。
太陽掛上了林梢。小分隊六個鐘頭的酣睡,已恢復了疲勞。少劍波、楊子榮、劉勳蒼、欒超家、高波、李鴻義、白茹,一起來到了蘑菇老人的小房子裡。老人滿心喜悅,用濃濃的還童茶迎接著他尊貴的客人。他從牆壁窩裡拿出了用破布卷著的一捧東西,遞給楊子榮,楊子榮咧嘴一笑,“嘿!爺爺給孫女送禮啦!”說著展開布皮,露出一個象牙色的檀香木小匣。劉勳蒼圍上去,用粗大的手指頭拉開匣蓋。大家一看,小匣裡放著兩種東西,一種是黑呼呼的一塊,表面有些茸毛;另一種是些小豆粒大的什麼植物的種子。
欒超家拿起那塊黑東西嗅了嗅,噗哧笑了,拍了白茹一下,“小白鴿!你這爺爺可真想的周到。”說著拿起那塊黑東西,學著跑江湖賣藥的聲調,耍開了貧嘴:“這種藥,不治頭痛腦熱,也不治傷風感冒。也不治跌打損傷,更不治睡懶覺。專治婦女的經血不調。這是咱們關東山的一寶——鹿胎膏。”
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他又拿起那些種子,“這叫人參子,不能種,不能吃,專治一種難產症,這叫催生籽。”
大家又一起大笑,向著小白鴿看去。老人站在那裡,也格格笑出聲來。白茹卻有點害臊了,抿著小嘴低下了頭。
接著,白茹把她和小分隊事先準備好的禮物,送給老爺爺。一是楊子榮和劉勳蒼兩人湊了一套白襯衣,一是白茹拆下的襪子線繡著“壽似古松”的煙荷包。
老人接過這兩件禮物,緊握劍波和楊子榮的手,他笑著笑著,竟哭起來了。
白茹用她那雪白的小手帕給爺爺擦著淚,“爺爺!你不是說你六十八歲向來沒哭過嗎?為什麼今天倒哭起來了?”
蘑菇老人雙手捧著白茹的臉,“姑娘,我六十八歲,第一次……”他說不下去了。
大家坐在炕沿和地下的小木墩上,喝著老人自己採的老爺嶺上的名產還童茶,閒話一陣,劍波目視白茹,白茹會意,搖一下老人的膝蓋,問道:“爺爺!你不是說老爺嶺的小兔都認識你嗎?你還說土匪一定在奶頭山。是真的嗎?和我們說說,咱好消滅他們。”
蘑菇老人吐了口唾沫,磕了磕菸袋,喜笑顏開地喝了一大口還童茶,說道:“我蘑菇老人,生在老爺嶺,長在老爺嶺,吃著老爺嶺,穿著老爺嶺,我的兩隻腳踏遍了老爺嶺。說句開心話,真是老爺嶺的小兔都認識我。”